在南美洲一處人煙罕至的密林深處,散落著一片由巨石堆砌雕琢而成、造型特異的建築群。這些建築有相當的年頭了,因為房屋大部分都已坍塌,隻剩下粗壯的石柱還頑強地矗立著,岩石表麵上覆滿的苔蘚說明了它們千百年來的孤獨寂寥。縱使如此,隻憑這些破損的石塊我們依然能在腦海中構築出它們曾經的輝煌景象。
其內有個寬闊的圓形廣場,它的中心建著一座高有三米的祭壇。
此時此刻,在這廣場上,正進行著常人避之不及、不可多言的黑暗儀式。
在祭壇的中央,是一塊巨大的方形石板,巨石周圍的地麵上刻滿了畫風簡單粗獷的圖案,一眼看去就像小孩隨心所欲的塗鴉一樣亂七八糟,可仔細揣摩後卻又有種是在講述某些發生在遙遠過去什麼故事的奇怪錯覺。
而巨石之上,躺著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女子相貌清秀可愛,眉間隱隱還能看到一絲刁蠻之氣,年紀看上去不大,就算說她是學生估計也會有人相信,是個活脫脫的美少女。然而仰躺著能看見她小腹上的微微隆起,結果已然是個懷胎三月的孕婦。女子緊閉雙眸的臉上充滿了痛苦之色,可她的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手抓住一樣掙紮不得,隻能用咬得煞白的雙唇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七個穿著寬鬆黑色長袍的身影以環形圍繞在巨石四周,嘴裏不斷念叨著晦澀難明的古怪咒語,這幾人每人都戴著一副暗金色的麵具,本該是眼睛的位置隱沒在帽兜的陰影下看不清楚。
“紮紮思紮紮思、拿絲塔拿達紮紮思,紮紮思紮紮思拿絲塔拿達……”
這是任何善良的人都厭惡發出的聲音,它們該被封印在黑暗深淵永遠不出現在世間。
在祭壇之外,跪伏著密密麻麻數以千計的人,同樣用黑袍裹住身體,嘴中輕言著相同的話語,唯一不同的大概就隻有他們沒戴麵具這一點了,不過,如果你看了他們的臉後就會認為戴不戴其實都沒關係了。因為他們的表情太過僵硬,從始至終臉上的肌肉都沒有動過半分,眼珠更是隻凝視著地麵——也許這張臉就是麵具,一張臘製的人皮麵具!
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在這種環境下,連高懸在天邊的彎月看上去也如惡魔狡詐的笑靨透著陰森恐怖。
……
幾裏外,六個身影正在雨林中飛馳。熱帶的植物普遍都長得高大,本就生得緊密的巨樹之間還有無數藤蔓糾結,在這種地方別說飛馳,能小跑就已經非常不錯了,可是這幾人在這些樹木上的動作就像猿猴般敏捷,而速度更是有過之無不及,若是換做地麵,也許獵豹也追不上他們。
這六人的裝扮是統一的黑色緊身衣,且都全副武裝,槍、手雷樣樣俱全,其中一個體格格外健壯的甚至還背著一根粗大的火箭筒和一管加特林機槍。
“蚊子,前方兩千米處出現不正常的力源反應,看來很有可能就是我們尋覓的目標。”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對跑在最前邊的人說道,這人相貌並不十分出眾,不過神奇的是在如此茂密的叢林中穿梭他卻一直閉著眼睛,而且他從沒有被絆倒或撞在樹上。
“明白了。”被稱為蚊子的男子簡短回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麵那麼平靜。
男子叫葉紋,現任Z國密儀事務司第十一小隊隊長,手下的隊員正是身邊的五人。
【要加入事務司,第一個條件是”天賦異稟“,所謂的天賦異稟就是在某方麵超越正常人類,比如大腦特別發達,又或者——身具異能。葉紋就是此類,他能操縱植物為己所用。】
剛才和他說話的是小隊中負責偵查的斷無痕,他的精神力能覆蓋以自己為中心方圓五百米的地區,若是隻對著一個方向則是能到達兩千米之遠,嘛,名字和能力相當霸氣,與形象嚴重不符。
另外四人,汪晨涵憑著高超的劍法進入密儀事務司,暗殺術與世界頂尖殺手也能一拚。
金銘力大無窮且皮膚硬如鋼鐵(背加特林的就他),在戰場上總是衝在最前頭。
朱慎語能控製火焰,擅長烤肉。
杜承剛擅狙擊,不過普通的步槍他也能很好地操控。
每人的身法都是那麼靈活,不過他們的心情都不可避免的有些沉重。因為他們這次的目標是以手段瘋狂著稱的聖母神教,其中的領頭人更是該教會的頂級巫師之一——阿爾法·貝塔。聖母神教很少出現在世人眼前,他們多半隱匿在無人的群山中鑽研他們的黑暗魔法。隻有現在這個,將Z國黑幫頭目李鋒之女、葉紋新婚未滿半載的妻子李笑笑強行擄走。
聖母神教是將克蘇魯神話中的大邪神莎布·尼古拉斯作為信仰的教會,他們相信地球乃至整個宇宙的生命都源自這位邪神,所以崇敬地稱它為“聖母”,或者“母神”。
【克蘇魯神話(CthulhuMythos)是以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卡拉夫特的小說世界為基礎,由奧古斯特·威廉·德雷斯整理完善、諸多作者共同創造的架空神話體係。不過整個世界了解的人並不多,因為裏麵的內容是對人類“核心地位”的完全否定,而且描寫也太過抽象,很難激發讀者繼續看下去的欲望。】
以神話體係中的某位神明作為信仰,然後開宗立派這種事並不少見,隻不過大多數都是人們的空想,隻有極其小部分的宗教所信仰的“神”是真正存在的。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聖母神教肯定就是其中之一——在李笑笑被擄走時葉紋親身領會到這一點。
對於聖母神教的巫術,葉紋幾人隻知道一二,而且這一二還是與該教有過節的李笑笑父親李鋒說明的,由於他是個普通人,所以對他們真正的實力又能了解多少就可想而知了。
可以說,他們幾人的這次行動是危機重重。這樣的情況下,隻有真正堅韌的情誼才可以使人忘掉自身的利益為他人奮力一搏,葉紋對李笑笑的愛情如此,另外幾位兄弟的友情亦是如此。
笑笑,就算豁出這條性命我也會把你救出來的!不,我們所有人一定都能平安回家!我的爺爺可一直盼著見孫媳呢!葉紋咬緊牙關,原本浮躁不安的內心被強行撫平。
……
回到遺跡祭壇,此時儀式似乎接近了尾聲。
“耶!莎布·尼古拉斯!那孕育千萬子孫的黑山羊!請您降臨吧!”
女子頭部的一個黑袍男高舉兩隻幹枯的手,發出沙啞刺耳的病態嗓音,顯然他就是這次儀式的主辦人。這男人如果不仔細看與另外幾人並無太大差異,隻有胸前的一枚金黃色的徽章表述著他的不同,其餘人都是銀色的,而且上麵沒有寶石鑲嵌。
隨著男子的聲音結束,本就悶熱潮濕的空氣更加壓得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