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那一掌的威力
“你們都不能走,伸手打人的都給我看住了,”劇院經理聲嘶力竭地吼叫著指揮著手下“走了你們一個,這殺人的罪名扣在老子我身上,我這身家性命可就全都保不住了。”
方才的護花使者們現在才想起來抱頭鼠竄,他們有的人隻是輕移蓮步向後倒退,或左右徘徊四處打量出口,這算含蓄有禮的了。而魯莽的卻早已推開身邊的小斯,向哄鬧的散場的人群中衝去,企圖趁亂逃走。
經理的臉色更加慘白,他拚命地揮舞著胳膊吼叫著,扯住每一個他能扯住的肇事者:“快來人啊,殺人了,快叫警察啊?這裏出人命了。”
秦韻眼珠不錯地盯著台上——那個早已經不被大家看作是一場戲的地方,那個本應吸引所有人花錢、花時間來關注而現在卻吸引不了半點兒人們關注的地方。
他剛才叫小六子仔細看戲,而現在,所有人都沒有看戲的時候,秦韻依舊在看著台上演員的每個動作,看著他們唉聲歎氣,看著他們捶頭搭臉,看著他們收拾行頭、道具,看著他們無奈地轉身向後台散去。
直到他們聽見了劇院經理喊出“殺人了,快叫警察啊。”的時候,台上的所有戲子都興趣盎然地轉回身,望向經理的絕望,露出了看笑話般的臉,盡管他們人人都濃妝豔抹讓人幾乎看不出本人原來的模樣,而這一刻的回頭他們卻寫下了舞台的應有態度,滿臉都是世俗平常的表情,而這一刻秦韻可以透過厚厚的濃妝看清他們每個人現實生活中的眉目棱角、真實長相。
然而隻有一個人,一個最不重要的跑龍套的角色,他與眾人一樣默默寡歡,與眾人一樣重複著舞台上標準的機械動作,又與眾人一樣無奈地收拾著舞台道具,落寞地向後台散去。而隻有一樣,他與大家不同,那就是,他沒對經理的哭喊投去嘲笑的目光。
是他悲天憫人?還是他見多識廣?還是他心血已冷,對這世上一切的慘劇都冷漠視之?
不,絕不是,那是因為他對劇院經理喊出的“殺人”和“警察”這兩個詞太過敏感,敏感到他不敢抬頭直視這個聲音的發源處,敏感到他一回頭就害怕真的有警察從人群裏跳出向他衝來,盡管這個偶然不會發生,但他還是忌諱這兩個詞,所以,他隻是默默地不作為,默默地不回頭,默默地想後台的陰影處走去,而這與眾不同的“默默”,正被秦韻看在眼裏。
於是——秦韻動了。他高叫:“警察來了,全都來了。”
隻是這一句話,全場便安靜了。
打人犯事的都在暗暗捏緊拳頭,暗自估量有沒有逃跑的機會,戲院經理和服務人員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感激著ZB區警察的出警效率之高。
然而他們都想錯了。
秦韻的身影掠過了他們每個人的頭顱,如同一隻大鳥一樣飛上了戲台,因為他的獵物不見了,在他喊出“警察”那兩個字的同時,那個手持花槍跑龍套的“武生”憑空消失在舞台上。
飛上舞台的秦韻身影未等站穩,後台的幕布便“唰”的破裂開來,兩個同樣急速飛行的人影向他猛衝過來,速度比他來的更快,力量比他來時更猛。但秦韻憑借眼力就認出了那是他布置在後台的準備包夾書生的兩名伏兵。他特意挑選了功夫不錯的兩個手下,而且讓他們提前持槍埋伏,可麵對“書生”這個等級的殺手時這一切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秦韻的兩個手下如同嬰兒般脆弱,從他們倒飛出來的身形來看,秦韻可以判斷這兩人的頸椎已經斷掉了。
秦韻絲毫沒表現出對這兩位同事的憐惜,從二人之間那間不容發的縫隙中,他將自己的身體如箭一般飛射出去。
在秦韻突破後台幕布的一瞬,迎接他的是一簇璀璨而巨大的白色梨花,那梨花一瞬間就由一簇變成白色的一團,由一團變成一麵白色的花牆,再由一麵花牆變成滿視野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