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回眸印度:前世的隱喻(2)(1 / 2)

西班牙人說出關後他坐火車去某個地方,晚上因為說話聲音大了點,被同車廂的印度人停下火車,把他趕下來了。忙亂中,他裝錢的小包不見了。現在正接受朋友的接濟,並等待家裏彙錢來。

這事情聽起來像天方夜譚,我竟不知道印度火車還能被這種方式叫停的。而且,這個西班牙人竟然能夠鬧到整列車廂一起聯手驅逐他--不過聯想到他在禪修中心時多次對老師的不敬,估計他在火車上囂張過度了,否則以好脾氣著稱的印度人真的不會這麼對待外國人的。

印度人的脾氣太好了,我都想不起來有什麼印度人凶過我。羞愧地說,都隻有我仗著知道印度人脾氣好、耐心好、風度好,像個潑婦一樣去凶別人的。

比如有一次在汽車站,有個掮客不停地在我耳邊碎碎念,讓我坐上去孟買的車。我很煩他,忍不住粗魯地回了一句,Shutup!

他愣愣地看著我,我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一陣寒風,疾步跑掉了。我真是無禮啊,他再囉唆也隻是為了謀生,我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無禮的。

我發現,如果去凶一個印度人,他會有一個空白的時刻,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應好了。他們不容易被激怒,即使生氣之後,也會自己升起羞愧之心,想要與對方握手言和。我沒有見過心存“報複之心”的印度人,他們心裏不會擰結。而且當他們看到對方煩躁焦慮,總是會勸說“shantih,shantih”,意思就是“平靜,平靜啊”。

所有熱愛印度的外國人也都學會了“”shantih,shantih“,說這個詞語的時候,還會配上把右手往下壓的動作。

我並不能說自己了解印度人,提醒我這一點的是日本人直希,他在久美子旅館邊開了家小型日本書店,所有的書都是從日本運過來的。因為開店的原因,他要跟一些印度人打交道,千言萬語化為一句”原來我並不了解印度人“。

我宅居在瓦拉納西,也曾經動過開店的念頭。一見直希這個樣子,就知道在此開店是個壞主意了。

Om問我:“你要開什麼店呢?你也看到了,現在住在瓦拉納西的都是些什麼樣的遊客。十年前來瓦拉納西的,都是小費隨便給的美國有錢人,現在……都是背包客了。”

放眼望去,我真的很難從這些人身上挖出錢來,大家都是手裏捏著幾個美金就能過得逍遙自在的窮鬼。

十年前,23歲的Om在瓦拉納西被各國富婆狂追,十年後,Om的侄子秀幫也就隻能跟日韓小清新們玩了。

梵天手中的蓮花掉落在地

在瓦拉納西窩了幾天後,我決定完成印度地圖裏的幾個盲點,其中最重要的是傑伊瑟爾梅爾了。不去“金色城堡”傑伊瑟爾梅爾,都對不起這麼多趟印度之旅。

Om大力推薦我去阿傑梅爾的謝裏夫(SharifDargah)清真寺,這是蘇菲派穆斯林的聖地。十年前他去過,據說那裏許願很靈。我一到齋浦爾,就轉車去阿傑梅爾,謝裏夫清真寺位於一條繁華大街的盡頭,看起來相當隆重:一排綠色窗子,星月標誌懸在灰色拱門上。2007年這裏發生過一起爆炸事件,所以進入都需要安檢。我把行李寄存好,隨著朝聖的人流往裏走。到處都是賣花的,還有商店,我也買了一盤鮮花。有人過來帶領我,有人讓我簽字捐贈,有人過來摸我的頭頂……一圈下來,捐掉了200多盧比。

謝裏夫清真寺和我以往見過的清真寺都不太一樣,首先它是舒展的,格局寬敞,庭院層層深入,鋪著整潔的大理石。其次它很隨意,帶著一種印度式的自在,教徒們隨意四處坐著,唱頌聲也很特別。有些殿門飾有精美銀飾,寺內包容著各式商鋪。以前我去的清真寺都是遜尼派和什葉派,遜尼派簡樸典雅,什葉派華美綺豔。清真寺裏有商鋪的,僅這裏而已。人們捧著巨大的鮮花往裏擠,教士們接過去撒在12世紀蘇菲派聖人奇什蒂(HazratKhwajaMoinuddinChishti)的陵墓上。奇什蒂來自波斯,以非暴力運動而聞名。在我離開謝裏夫清真寺後的第二天,據說巴基斯坦總統紮爾達裏以私人身份去了那裏,並捐款100萬美金。

看完謝裏夫清真寺後,我坐汽車去了普斯卡(Pushkar)。普斯卡是一個環湖的美麗古城,這片湖水來頭很大,傳說是由創造天地的大神梵天手中的蓮花掉落在地,湧泉而成。心心念念,終於有緣來到蓮池普斯卡。

有人領我去旅館,一進門就妖風陣陣。哇!一堵被燒過的百年城牆殘片作為旅館一角,樹蔭底下挖了一方遊泳池,水有點混濁,天然極了。好多個金發碧眼的美女穿著三點式,混雜著幾個半裸金發美男。白天都這樣,晚上一定狂魔亂舞吧,或者要麼索性就是過來拍藝術電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