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她居然會武?不是說她不能習武嗎?沐清荷搖著頭,滿臉不可置信,剛才那一招看上去何其簡單,但沐清荷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蕭楚亦同樣吃驚,看著場下那個朝著眾人優雅行禮的女子,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等著我發現?
樂聲起,不似剛才的高昂,盈盈流轉間,含羞帶怯。紫衫素顏,白紗自她袖中飛出,腰肢輕甩,間或瞥到蕭楚眼中的探究,她隻轉頭。
眾人癡了,在這一刻,仿若模糊了天地,隻剩下滿目雪白。她的悲、她的痛、她的哀、她的思、她的愁……眾人感同身受。片片雪花落下,眾人好似感受到那傳遞的哀莫大於心死之感,沉悶、壓抑,可為何雙眼仍無法從她身上挪開。
水袖柔順,手腕輕抖間,一轉身、回旋、扭腰,在她刻意運作下,渾身靈氣環繞,蕭楚手中酒杯不知何時滑落,連蘇牧也不禁微張著嘴。
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見幾回?
樂音,淒淒慘慘戚戚,婉轉落幕。水袖環繞中,那女子若隱似現,甩袖、扭腰,用力回旋,在樂音停下那一刻,阿九縱身直上在空中一連旋轉十二圈,最後足尖著地,左臂輕展,右臂挽紗遮麵,雙手輕捏蘭花指,原本的囂鬧繁華,此刻萬籟俱靜。
“情多舞態遲,意傾歌弄緩,舉腕嫌裳重,回腰覺態妍,羅衣姿風引,輕帶任情搖。”蘇牧站起來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一首小詩信手拈來。回過神來眾人,看著阿九隻覺得那已然不是凡人。
沐清荷有些尷尬,“妹妹舞姿果然曼妙動人!”
“哈哈,想不到弟妹舞藝竟不輸於當朝第一才女,沐家女兒果真各個有才!”蕭何看著阿九,眼中竟帶著考究,沐天蒼怎會舍得將如此女兒嫁給蕭楚,難不成他明理支持蕭朗,卻暗度陳倉,倒戈蕭楚?
“皇嫂好舞姿,且不知此舞可有名?”坐在阿九對麵的蕭依一臉崇拜看著阿九,聲音清脆。阿九淡笑,“夢落”黃泉,後麵二字卻是隱了去。
眾人皆是癡了,不管此舞寓意何如,從那舞間,他們真切感受了一個嬌弱女兒家的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究竟是怎樣狠心的人,才能如此待一個謫仙般的女子。
蕭楚看著身旁阿九,不知為何,她竟能從那舞中讀出對他的聲聲控訴,讓他無處可逃。他能感受她心中的淒苦,她心中的不安,她心中的彷徨,還有那一份微不可查的決絕。她,對他,有情!他敢肯定,隻,從何時起,她對他,到底認識多深?
他以為她不過一介平民,卻不想是沐家遣出府的小女;他以為她不過空有絕色姿容,卻不想舞藝不輸第一才女;他以為她不過一花瓶般的存在,可剛才那一招,他知道她修為定然不弱。隻,沐天蒼可曾知曉?亦或者,她根本就是沐天蒼的隱棋?
看著上座沐清荷同樣的震驚,他知道他錯了!此刻,他竟然生出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再不放手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