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秋雲暗暗為裴行之擔心之時,行之已經來到東市,本想到酒樓找父親理論的他,遠遠地看見伯父裴季權帶著兩個小廝走進“千裏香”酒樓的大門。
伯父這時去酒樓做什麼?吃午飯的時間已經過了,現在也不是吃晚飯的時間。有他在,我也不好去找父親,更不能當著伯父的麵和父親爭論。裴行之心裏嘀咕猶豫時,肚子裏又咕咕地叫喚了幾聲,方想起自己還沒有吃午飯。可此時哪有心情吃飯?丫頭娟兒和小廝遊元已經被父親帶走了,說不定就在酒樓裏的,先去問問他二人。
裴行之打定主意後,繼續直奔酒樓,還未走近“千裏香”酒樓,正在大門口招呼客人的一個夥計見公子來了,忙笑臉迎出來,悄聲說道:“公子,老爺好像不大高興,您上樓去時可要小心些!”
“老爺現在在作什麼?”
“剛才大老爺來了,老爺和他在二樓的雅間裏喝茶呢!”
“你看見娟兒和遊元沒有?”
“看見了,老爺讓他二人到廚房裏幫著淘菜、洗碗,幹雜活。”
裴行之撇下夥計,快步奔進酒樓的大門,穿廳過堂,直接來到後麵的廚房,隻見娟兒蹲在地上一隻大木盆前,兩手正淘洗木盆裏的菜蔬。
裴行之兩三步奔到娟兒麵前,把她從地上拉起,迫不及待地問:“秋雲姑娘走的時候,對你說過什麼沒有?你快告訴我。”
娟兒見廚房裏還有廚子等人,不敢說實話,隻是搖搖頭。裴行之不相信葉秋雲就這麼對自己無情,四處看了幾眼,又問:“遊元呢?你害怕說,那我找遊元問去!”說著,轉身走出廚房。
“遊元好像在前麵樓上掃地!”娟兒望著裴行之的背影輕輕喊了一聲,急忙追出廚房,趁廚房裏的人看不見時,趕緊從懷裏摸出那塊淺藍色繡帕塞到行之的手裏,悄悄說了一句:“姑娘給你的,快藏好。她走時,老爺一直在旁,她也不敢對我說話。”說完,轉身走進廚房,繼續淘洗木盆裏的菜蔬。
裴行之展開繡帕一看,上麵繡著兩株一高一低、相互依偎的蘭草,不禁感慨萬千,將繡帕湊到鼻間,仿佛有一股幽蘭之香透出,一瞬間,行之又心神蕩漾起來,手捧絲滑柔軟的繡帕出神,想不到秋雲姑娘和我一樣,也是喜歡蘭草之人,既然天意如此,我裴行之一定要將你娶進家門。
遊元拿著掃帚,從酒樓的廳堂裏出來,見公子站在廚房門前的天井前,看著手裏的一張帕子發呆,於是咳嗽了一聲,疾步走到裴行之的麵前,小聲說:“公子,趁大老爺還在二樓的雅間裏和老爺說話,你趕緊去跟老爺請安。有大老爺在,老爺他也不好對你發脾氣。”
遊元的一句話點醒了裴行之,大伯父裴季權現在已經是祁王府的管家了,不知有多少人要千方百計巴結討好他,由他出麵到殷家去提親,不怕殷奉仙那廝翻臉。行之將繡帕放進懷裏,從遊元嘴裏得知父親和伯父所在的雅間位置後,就急急忙忙跑進酒樓的廳堂,沿著樓梯“噔噔噔噔”地奔上二樓,又快步走完二樓長長的樓道,在靠近街麵的一間雅間門前停下,裏麵傳來大伯父說話的聲音。行之用袖子將臉上的汗珠揩擦幹淨,略一思索,便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