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枯和尚?”
“正是貧僧,戰施主有禮了。”枯和尚的聲音綿軟,動作和緩,絲毫也不像是那個在一夜之間連取九百九十九顆人心的變態殺人狂。
“這兩個人我保了,你有沒有問題?”
“既然戰施主有意,貧僧自當退避三舍。”
“退避三舍倒是不用,”戰二十四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漫不經心的又倒了一碗:“把右手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聽到這句話,枯和尚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改變,就好像聽到的是一個合理的不能再合理的請求:“這個自然,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佛割肉喂鷹,舍身飼虎,何況我輩?”
枯和尚抬起右臂,寬大的袍袖便化作了一片雲,一片白雲,遮住了眼,遮住了天。
一隻醜陋的手在這白雲中忽隱忽現,這隻手顏色蒼白,五指奇長,手掌卻極小,上麵完全看不到肌肉和血管的痕跡,猶如骨爪,布滿了斑斑點點的黑色血跡,看起來極其令人毛骨悚然。它的動作飄忽不定,殘影重重,彈指間就隨著枯和尚閃電般的步伐變換了七個不同的方向。
戰二十四靜靜地坐著,仿佛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感覺,眼看枯和尚的那隻怪手就將扣向他的天靈,他卻依然盯著手裏那個盛滿了劣酒的大海碗。
突然之間,一絲古怪的微笑閃動在戰二十四的嘴邊,他那碩大的手掌無聲無息的向著另外一個方向揮了出去,手上閃爍著金屬味道的紫色光芒。
“砰!”
一聲悶響,戰二十四的掌刀和枯和尚原本在胸前而立的左掌像兩把利刃般碰到了一起,像是一把巨斧砍到了一棵古樹上,枯和尚此時的左掌已經變得比他的右手還要可怕,就像一節枯朽的鬆樹,布滿了節瘤和條紋。
右手是虛招,左手才是殺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一個娘娘腔的表情竟然能變得如此猙獰,從枯和尚的口中傳出一聲仿佛野獸般的血腥低吼,他的左手化掌為爪,五指瞬間化為五道耀眼的流火,轉眼將戰二十四的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戰二十四以金克木,但須知木能生火,而火則能克金。
就在枯和尚以為自己已經反敗為勝了的那一刹那,一隻巨大的拳頭竟然破火而出,從枯和尚的兩隻手中間穿了過去,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心口。衣冠楚楚的高僧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鮮血從他的嘴裏如泉湧般的噴出,在厚而結實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條很寬很長的血跡。
戰二十四****著上身,依然坐在桌邊,烈火燒光了他的衣服,但卻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他冷冷的望著躺在樓梯口的枯和尚,望著他蹬腿,望著他抽搐,望著他咽氣。
“按咱們說好的,該給我的按月給我。”戰二十四說:“我是個粗人,不會查賬,更不會去收什麼罰金之類的。”
龍天放和亢吉智明白他的意思,欺騙的代價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戰二十四揮了揮手,就像是趕走了兩隻蒼蠅。他端著大碗,繼續那種濃烈的燒刀子一碗一碗的倒進嘴裏,桌子上的菜也依然沒有動過。
其實原因很簡單,不是戰二十四不喜歡好酒好菜,而是因為那些酒菜都出自鴻賓樓的廚房,而那些隻能在下三濫酒館裏出售的燒刀子,卻是他自己在家裏釀的。
這,就是一向以囂張霸道有勇無謀示人的戰二十四。
(四)
子鼠醜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
無牙運糧,山君藥師,靈首食鹿,踏雪叱石,獻果司晨,迎客黑麵。
“田斌,今年應該有四十歲了吧,‘十二星相’中排名第七,十五年因策劃搶劫中央錢莊的運金車而被通緝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