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宮殿內,看著跪在地上的禁衛軍統領張順,段峭麵色一冷,“你是說,他正在想辦法離開?”
“回皇上,是的。”垂著頭,他壓根不敢看段峭的臉色。
太子回宮一月有餘了,而他和皇上的爭執也越發的激烈,如今更是劍拔弩張,搞得宮中人心惶惶,一個個都唯恐自己會被當做出氣筒,做什麼事情都得小心翼翼。
端坐在上方,段峭將視線落在了別處,禦書房裏一下子也靜了下來,張順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僵持著,而張順則在暗自擦著冷汗,一顆心始終無法落下。
太子自己剃了發,皇上卻將他軟禁起來,如此對峙也有大半月了,至今沒個頭緒,如今太子竟然逃出了皇宮,他已經派人去追,可是現在來請示皇上,皇上卻是沒有個明確的表態,這可叫他難辦了。
足足沉默了半晌,段峭終於回過神來,“罷了,就讓他走吧!”
“啊?”顧不得禮節,張順嚇得楞在當場,“哦,末將這就去辦。”
“你將追他的人都撤回來,派一隊高手隨後保護,如果有任何的閃失,朕要了你的腦袋。”眸光一冷,書房中頓時多了一股冷冽之氣,嚇得張順忙不迭的點頭。
在宮中當值那麼多年,他當然知道皇上的脾氣和手段,“是,末將立刻就去,無比保證太子殿下的安全。”恭敬的行禮後,他朗聲說到,“末將告退。”
剛走到門邊,段峭卻叫住了他,心中一緊,他趕緊回頭,“皇上還有何吩咐?”
略微遲疑,段峭緩緩開口道,“你們把太子妃帶上,追上後讓太子妃緊跟著他,一路上也要保護太子妃的安全。”
或許,他還有一絲希望,不至於輸得那麼徹底。
看著段峭眼底一閃即過的精光,張順趕緊應下,立刻去辦。
偌大的禦書房又隻剩下他一個人,一聲喟歎,他將身體後仰,往那金色的長椅上一趟,即便閉上了雙眼,可疲態也盡顯無餘。
本以為找回了兒子,他的幸福就會回來,卻不想會是這樣的結果。這麼多年,他的兒子完全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謙和近人的太子殿下,父慈子孝的那一天,恐怕也不會再有。
腦海中細想著這一月宮中的事情,想到弦月那張臉,想起他拒絕他一切的安排,甚至連好話都沒有一句,他真的很無奈。這個世上,他會動所有的人,任何人若是不如他的意,他無需過多的煩惱,隻要除去便好,可惟獨這一個,他辦不到,他也不允許自己那樣做。
人這一生,若是真的沒有半分牽掛,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真是為了這浩瀚天下嗎?
他不是無私的人,更不會可笑到要為這所謂的天下蒼生何責任付出自己的全部,他今日所做的不過都是他所想的而已,而他坐在這個位置,也隻是為了能夠毫無阻礙的做他想做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