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喬凝心再次抬頭,努力牽動嘴角緩緩一笑,“隨你就好。”和誰去,怎麼去都已不重要。

點點頭,弦月輕聲說到,“走吧,雖說已到仲夏,可山澗的夜晚還是很涼,你已經站了大半日了,小心著涼。”說罷,他將寬厚的手掌遞了過去,意欲讓喬凝心扶著他,以免在這蜿蜒的山路上跌倒。

抿唇一笑,喬凝心不經意的拍掉他的手,“走吧。”她還不至於那般的不堪,連走個路都需要扶著,更重要的是,她的脆弱不想讓除楚雲絕之外的男人看到。

大步走在前邊,即便不回頭她也能感覺到弦月的一直不曾從她腳下移開過的目光,抿唇一笑,她不禁開口問到,“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將南楚那個爛攤子丟給了他,你也不怕他會殺來景龍找你麻煩嗎?”

這一次,她將段如風也算計進去,輕而易舉便幫弦月擺脫了麻煩,也讓楚家的事得以解決。不過,她終究是晚了半步,也因此失去了她深愛的男人,讓她都無法原諒自己。若是當時她可以再狠心一點,手段再毒辣一點,不退卻,不去在乎那些不相幹的人,今日也定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垂眸,弦月不自覺的揚起嘴角,“無妨,他來了我也不懼怕。”想到當日,段如風帶著親信大軍浩浩蕩蕩殺回京都時,他一個人坐在寢宮內暗暗得意,喬凝心說的確實沒錯,段如風與段峭真的太相像了,南楚這個責任,他永遠也卸不下來,他們也是仗著這一點才做出那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當段如風站在朝堂上喝斥他的罪責時,他毫不猶豫便摘下金冠拿出玉璽,並且將早已準備好的退位聖旨當堂宣讀,讓段如風驚得不知所措。

離開那猶如牢籠般的宮殿,也不是那麼的難。他來得無端,走得也無礙,自那日起,南楚便也變了天。

臨走前,他隻給在宮中靜養的段峭留下書信一封,本以為自己可以走得瀟瀟灑灑,卻不想最後還是帶了個包袱。當他在半路上救下那個因為拚命趕路差點死在異地的傻女人,他那冰冷的心不知為何竟然悄悄動了動,思慮再三之後終是將她帶上。

此時此刻,段如風恐怕還杵在禦書房的窗前,看著月上柳梢無奈輕歎。

頓了頓,喬凝心隨即又問到,“苒姑娘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她想跟著那便叫她跟著吧!”那個女人的倔強他也已經領教過,多說也無用。

側目,喬凝心眼神微滯,本以為他會說派人將她送回去,卻不想他竟然已經妥協,或許這也是好事。輕點兩下頭,她低聲說到,“也好。”

說到苒汐君,弦月不禁又想起某人在他耳邊說過的幾句話,隨即沉聲說到,“他讓我謝謝你,謝謝你沒有為難段璃梳,謝謝你做了最後的讓步。”本以為喬凝心會不顧一切將那罪魁禍首的頭顱剁下,可當他知道景睿已經被判流放時,他也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