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她獨獨對那早該死上百八十次的人動了惻隱之心?難道真的是因為段如風嗎?
嘴角輕動,喬凝心冷聲回到,“如此我們便也是兩不相欠,再見時亦是陌路生人,無任何瓜葛。”
低頭冷笑兩聲,她隨即加快了步伐,當日手下留情的理由,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日的段璃梳,說出了讓她唯一動容的一句話,隻為那句話,她竟然放棄了一切,早已準備好的匕首隻是挑斷了那人的經脈,她隻在眾人的驚呼與注視下揚長而去,為她這輩子最痛恨的敵人留下一條生路。
當那個草包瑞王一臉得意的讀出先皇曾私底下給他的密旨時,當景禦拆開先皇單獨寫給景睿的信時,她動搖了。回想離開京都那日,她曾問過楚雲絕為何就這樣離去,如果他有什麼打算,她一定不會反對,會陪他留下來堅持到底。可是他卻說,他曾親口答應過一個人,從此不再過問此事。所以,她退卻了,她放棄了。
可是這一切,她都不想告訴任何人。
微微一歎,她低聲說到,“今晚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就出發。”
夜風再次吹亂她烏黑如墨般的長發,與那飛舞的白色羅裙交織在一起,好似一隻欲要翩然而起的蝴蝶,絕美卻又讓人心生憐惜。狹長的鳳眼淡淡掃過天際,那一顆落了單的星子讓不由得讓她分神,周邊的星星一一閃爍著圍在一起,唯有那一顆孤孤單單落在天際,即便明亮也是那麼的孤寂,就好比此時的她一般,再沒了人守護,落寞至極。
*********
仲夏已過,眼看秋日將至,禦花園內秋葉泛黃,花敗殘紅,僅留一地落葉與滿園的蕭瑟之意。一陣微風吹過,但聞園中樹葉沙沙作響,卻沒能影響那端坐在樹下認真對弈的兩人。
麵東而坐的男子,一身明黃色錦袍,銀冠束起那一頭墨蓮烏發,曾經那雙惑人心神的桃花眼中帶有幾分淩厲,卻越發的襯得他邪魅至極,霸氣懾人。
靜謐的陽光傾瀉而下,透過葉間的點點縫隙灑落在棋盤上,看著盤中那黑白相間的棋子,他眼睫微動,伸出兩指輕執一枚黑子,淡定從容將其落下後抿唇一笑,似是已有了十成把握一般。
抬眼,段峭看了看已經成長不少的兒子,笑得欣慰,“看來,這幾個月你進步不少啊!”他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白子丟進棋盒,隨後動手將盤中白子全部收起。這一局,無論他怎樣都不能贏,他從不做無謂的掙紮。
段如風登基已四月有餘,雖說一開始隻是被迫無奈,可如今朝堂上下早已被他整頓得井井有條,這個皇帝他做得遊刃有餘,甚至比當年的他還要盡職幾分,看來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說到此處,段如風執棋的手頓了頓,隨後淡然說到,“這一切都是父皇教導有方。”
“你我父子之間,何須說這些客套話,你做得好與不好,也不是我說了就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