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很八婆誒。”
一聽嘉禕的港台腔,卓逸就皺眉頭,“儂則港巴子。”
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但還是模仿著卓逸的口音問:“‘巴子’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很傻很土啦。”
他知道是玩笑,聽了也不生氣,隻哼哼著說:“看我下次學會了上海話,罵死你。巴子!”
看著他信誓旦旦跳腳的模樣,卓逸覺得好笑……還有那麼點可愛。
2
‖曾有一個陽光的加拿大男孩,在離別的時候用憂傷的口吻說著再見。他說,打給我,隨時隨地,隻要你需要我。‖
做服務行業的,態度尤其關鍵,必要的時候要學著忍氣吞聲。
有的顧客是故意找茬,雞蛋裏挑骨頭,好像投訴了送餐員自己能得到什麼天大的好處似的。
卓逸脾氣臭,免不了火爆。有一次因為接線小姐預報錯了送餐時間,導致卓逸把熱騰騰的披薩送到的時候,客人不滿地大吵大嚷,說比預定時間晚了二十分鍾,不肯付賬。
起先,他還知道要賠個笑臉,想要好好解決,到後來客人抱怨的話越來越難聽,索性拍屁股走人。這下可好,錢也沒收到,還被投訴服務態度極差。
幸好嘉禕替他和經理求了情,把餐點的錢補上,才算逃過一劫。
“謝了。”事後,卓逸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謝。
“……你還真是的,那種時候往店裏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不就好了嘛。你那破脾氣,好歹收斂一下啊。”
說起這個來,這兩人還真是沒法比。
嘉禕總是一臉微笑,不論客人滿意與否,說起話來恭恭敬敬,嚴謹禮貌地很。再生氣的客人,見了他也吵不起來了。
“嗬,我可沒你那麼好脾氣。”卓逸撓了撓腦袋,“對了,我的兩個朋友約我晚上見麵,你和我一塊去吧?”
“……不好吧,你的朋友我又不認得。”
“不認識那就去認識唄。……他們說想給我介紹對象認識,今晚就一起出去碰個麵。那什麼,我有點緊張啦。”
嘉禕笑了,“相親?哈哈,那我就更不能去啦。”
“是男人。”
聽到卓逸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嘉禕沒能反應過來:“什麼?”
“傅嘉禕。我給你說個事。”
聽他語氣正經起來了,嘉禕愣愣點點頭,“嗯。”
“我們算不算哥們?”
“嗯。”
“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當然不會啊。”
“如果,如果我說……”原本大大咧咧的人居然也支吾了半天。
“想說什麼就說啊,哥們嘛。”嘉禕伸手勾上卓逸的肩膀。
“傅嘉禕,如果我說我不是直的,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會不會再也不想鳥我了?”他說話的時候眼睛隻望向遠處,語氣也平平淡淡。
嘉禕微微地愣住了,他明白卓逸話裏的意思。隨即,又僵硬地笑了笑:“說什麼呢……”
卓逸挪到一邊,順理成章地擺脫嘉禕搭在他肩上的手,“算了,當我沒說。”從褲袋裏摸出煙盒來。
反正,也沒期待什麼。
嘉禕忽然想起一個加拿大男孩來。
曾經在加拿大念書的時候,很得那個男孩的照顧。
那個叫James的大男孩,曾為他和當地的學生流氓大打出手。看到嘉禕受傷的手臂,那個陽光的加拿大男孩溫柔而懊惱地訴說起來:“我想,或許我是愛上你了。”
然而,他們沒有在一起,一直到最後都沒有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嘉禕的不確定,或許也是因為有緣無分。
James留給他的隻有一個吻,在嘉禕要離開加拿大回日本的時候。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湖藍的眼睛非常憂傷。因為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擁有他了。
James在擁抱之後親吻了這個中國男孩,他說:“Bye,
Arthur.
Call me
whenever
you need
me.”
嘉禕回過神,走到卓逸身邊,勾住他的脖子勒他,“我不是那個意思。晚上在哪?我陪你去!”
“1924。”是上海有名的同誌酒吧,“……算了,你不必勉強的。”
“不會。反正之前在日本的時候也和朋友去過好多次了,這次也順便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嘛。”
其實,一次都沒有去過。不知道門裏的世界是怎樣的。
1924在城市最繁華地帶的地下一層。
十點,對於這個夜上海來說,還不是人群最活躍的時間。
酒吧的布置相當具有老上海的氣質,古典中又不失現代的流行元素。酒吧的正題氣質,就像是這座城市的縮影。
他跟在卓逸身後,推門而入之後四處環顧著,帶著強烈的好奇心。果真,男人很多。其中也不乏三兩為群的女性。調酒師和服務生找的都是相當帥的男人。
他們在一個小圓桌和軟沙發前找到了卓逸的兩個朋友。
聊了幾句,氣氛還不算冷場。期間,嘉禕離開去廁所。
桌前的三個人便開起了小會。
“喂,人你們看到了。怎麼樣?”
“看著人挺好的。你的眼光嘛,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