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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歡富士山。有什麼方法可以移動一座富士山呢?回答是:你自己走過去。愛情就是如此。‖

之前被嘉禕送進醫院的老人終於要康複出院了。

在來送老人出院的這一天,嘉禕在住院區大樓的後麵再次見到了那個男人。

那是自1924那一回之後他第二次見到他,那個仍在與曾柝糾纏不休的男人。他懊惱悔恨,他想求曾柝回去,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

嘉禕見到他的時候,他正獨自徘徊在大樓下。

秋風瑟瑟的天氣裏他穿著一件單薄的風衣,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看上去那是與曾柝相當匹配。當他抬起臉來的時候,是躊躇而猶豫的神情。他在等人,嘉禕知道。

當曾柝穿著一身白衣從底樓走出來的時候,嘉禕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他隻是站在一旁的草坪邊靜靜地看著。

那麼近的距離,他甚至可以看清曾柝不耐煩的表情,甚至可以聽到他的聲音。

他說:“說過了不要來醫院找我。”

他說:“你說完了沒有?”

男人微微低著頭,離開前說:“……有空了給我回個電話吧。我等著你。”

他離開的背影有些落寞。

嘉禕看到曾柝的腳步向前挪動了一步,最終還是停止下來。

他在猶豫。

他是在猶豫麼。

秋風吹在臉上,居然也有寒冬的冷意。

嘉禕並沒有如預先商量好的一樣再去找曾柝。他拿出手機,給那頭發了一條短信:‘阿婆我去看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將手機放回褲袋裏的時候,他轉身離開醫院。

剛剛跨出大門的時候,感覺到口袋裏手機的震動。

他拿出手機的整個過程似乎無比漫長。他一直都在猜想,曾柝會對他說些什麼?

點開短信的時候卻是出乎意料的:‘我們分手了。’發信人:林吉吉。

他身上的正義感仿佛是與身俱來,此時此刻,胸腔裏居然燃起了莫名的怒火,急於宣泄。

當嘉禕怒氣衝衝地找到蔡致的時候,他正摟著一個陌生女人從辦公大樓裏出來。

“是蔡致吧?”蔡致對嘉禕印象全無,隻莫名地問:“你是哪位?”

“我是傅嘉禕。林喆的朋友。”

男人一聽到林吉吉的名字,眼中一瞬即逝的,是一絲難以解釋的光芒。

支開身邊的女人之後,蔡致開口:“是和她合租房子的吧?找我有什麼事?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望著男人漠然超脫的態度,嘉禕感到愈加生氣。

他想起紅著眼睛的林吉吉在淩晨的時候說她的故事。她說蔡致曾經花天酒地,曾經哭著求她原諒,曾經苦苦哀求要她回去。再強硬的人,在麵對自己心愛的人時,總會變得柔軟。於是,當年的林吉吉答應了。隻是沒有想到,到頭來仍是破滅。

“她當年那樣原諒你,給你機會重頭來過,你如今就這麼對她?”

蔡致提著公文包,西裝領帶穿地斯斯文文,“是,當年我是求她原諒我,求她給我機會。可是那又怎樣?我不愛她了。”

“不愛她?不愛她你有種當年就別哭著說要再在一起!”

男人說,“我愛她,但那隻是以前。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沒有什麼原因可說。人都是會變的。”

嘉禕險些就要對他動手,強忍著心頭的怒氣:“……你知不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

蔡致愣住。半餉之後,他苦笑著說:“……那她就更不會想要複合了。”

她自尊心太強,她不會允許自己用孩子作為籌碼。有些事,她從來不會對我說。她就是太要強,和她在一起,我感覺很累。

“替我照顧她。”蔡致走前這樣說。

這大概就是所謂情到濃時卻轉薄。

愛他的時候,不顧一切阻撓壓力,千山萬水,天涯海角也要追隨。

你會在意那些小事,你會想方設法地知道所有有關他的訊息:他小時候是個怎樣的小孩,頑皮嗎,功課好嗎,初戀的對象是怎樣的,他喜歡穿怎樣的衣服,他最喜歡什麼顏色,他的鞋碼多少號,他抽什麼煙,愛看什麼電影,喜不喜歡上網,他工作順不順利,開不開心,他最喜歡吃哪家餐館……?

就是這樣在意,一直在意到分手。

而真正的愛,即便沒有完美的結局,也該是值得懷念的。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像林吉吉這樣野孩子一樣的女生也會哭了。

因為那個人紮根在她心裏太久了。她看到什麼,都想到他。那些讓她感動的事物,如今都讓她胸口發疼,因為,她再也不能與他一同分享了。

覆水難收。

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嘉禕走著走著,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又想起在那部和林吉吉一起看的電影裏,有這樣一句台詞:“其實,你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歡富士山。有什麼方法可以移動一座富士山呢?回答是:你自己走過去。愛情就是如此。”

心居然跳得特別快。有那麼一瞬,他的腦海裏閃現出那樣一個念頭,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