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用了!”
“……”再多的話,也被一句吼回來。
他隻感到難堪。膽結石疼地厲害,似乎都要直不起身。
我從來不怪你的壞脾氣,也不怪你因為我打碎杯子而責怪我。
我隻怪你對我冷漠。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醫院,他送來的那條毛毯的溫暖。
小拆,我好痛,你知不知道。
20
‖每個人都有珍視的東西,那不是說丟就能丟掉的。就好比,每個人心上都住著一個人,那不是說忘就能忘記,能放棄就能放棄的。‖
膽結石一發作居然另全身都痛。
曾柝不知道他的疼,亦如他不知道他的心。
雖然是周六,因為調班的緣故,曾柝早早地出門了。嘉禕躺在客房的床上,聽到他關門的聲音。起來之後,看到餐桌上男人留下的字條。
‘桌上有麵包,牛奶在冰箱裏。’
嘉禕望著餐桌上的早餐包,胃口全無。疼了一夜的膽囊還在隱隱作痛。他走進廚房,拿起一個玻璃杯接上一杯熱水。淩晨時候,地上的碎片早就被曾柝打掃幹淨,那個白色瓷杯的碎片安靜地躺在垃圾桶裏。
架子上,還倒扣著另一個深色的瓷杯,似乎是同一個款式的。他見曾柝拿它來喝茶。
而樣式普通的玻璃杯整齊地擺放在灶台上。
喝完這一杯熱水,嘉禕乖巧地將杯子裏裏外外洗上三遍,才放回原處。
正準備離開,卻接到卓逸的電話。
“喂,嘉禕啊,你在哪呢?”
他下意識環顧了四下,含糊道:“哦,在外麵喔。”
“你今天有空沒有,和我換個班好伐?我有事過去不了……”
“啊……”想到自己還沒好的膽囊,和一夜未眠的疲憊。
“你沒空啊?”
“嗯,我有點不舒服。”
“你怎麼了?”那頭顯然緊張起來,“是老毛病又犯了?”
“嗯,不過現在已經好多啦。”
“不舒服你怎麼還在外麵跑?你在哪,我過去接你。”
“喔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傅嘉禕!”卓逸語氣堅定,“告訴我你在哪裏。”
“……”拗不過他,隻好把附近的路名告訴他。
“等我,十分鍾就到。”
嘉禕從曾柝家的小區走出來,等在約定好了的路口。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鍾的時候,卓逸騎著機車準時出現。
“你怎麼樣?”他解下安全帽,架好車。
嘉禕勉強笑笑,“說了沒事啦。”
“上車,”卓逸從後備箱裏取出另一個安全帽來,丟給嘉禕,“載你回去。”
嘉禕戴上安全帽,坐上卓逸的後座。
坐機車對於現在的他而來,其實有些困難。行駛到不平穩的小路上,顛簸兩下就覺得下身很痛。不知道要如何做,隻能局促地抓著卓逸的衣角。一心開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適,以為他是膽結石疼地厲害,伸手過來將嘉禕的手圈住自己的腰腹,“抱緊了。”
嘉禕愣愣地“哦”了一聲,抱住了身前的人。
一圈下來,真的是全身都疼了。
他解下安全帽遞給卓逸,“謝謝你。”
卓逸接過帽子,毫不在意地掛在機車把手上,鎖上車,“還難受不,我扶你上樓。”
嘉禕推脫不了,隻好順從他的意願。
是林吉吉開的門。看到卓逸和一臉憔悴的嘉禕,她顯然也很驚訝。一邊扶著嘉禕進門一邊問:“怎麼了這是?”
“他老毛病犯了,我順路接他回來的。”卓逸看著坐到沙發上的嘉禕,“藥呢?”
林吉吉趕緊道:“喔,我去拿!”
看嘉禕把藥片放進嘴裏,卓逸適時地遞過一杯溫水,看著他把藥吃下去的同時,還不忘訓他幾句:“你也真是的,這種天氣早上沒事還出門亂晃什麼?”
林吉吉坐在一邊不說話。看來卓逸還不知道,嘉禕昨晚一夜在外。
嘉禕尷尬地接話:“……嘿嘿,早上空氣新鮮……我就是出去逛逛……”
他說話的時候低著頭,無意間看到卓逸手腕上的那串珠子。那串,曾經散了壞了被他仍進廢紙簍裏的珠子。現在,又完好無損的戴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戴了那麼多年,他知道卓逸舍不得。
雖然之前散了丟了斷了,但還是拿出去想盡一切辦法地補救回來了。就像是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又像是一個就快要失去卻又被緊緊擁抱了的戀人。
畢竟,每個人都有珍視的東西。那不是說丟就能丟掉的。就好比,每個人心上都住著一個人,那不是說忘就能忘記、說放棄就能放棄的。愛他的時候,就是願意一頭栽進他的這個坑裏,執迷不悟。
看嘉禕發著呆,林吉吉開口問道:“嘉禕,嘉禕?要不要回房睡一會?”
他猛地回過神來,抬頭答好。
卓逸隨即起身,“那你去睡一會,我差不多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