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愛就是一個人吃飯沒有兩個人吃飯有趣。

因為隻要在一起,就會感到開心。所以,想要盡可能地多在一起,不論是去做什麼。

隻要我們能在一起,你總會慢慢變得喜歡我。

29

‖總有一天,我要再站在你麵前,用不再蹩腳的上海話對你說愛。‖

他們來到那個被空置的店麵。

破舊的隻有一個電燈泡,順著電線,從天花板上垂下來。被粉刷成白色的牆,已經有了汙漬的痕跡。灰塵滿地,還來不及打掃。

順著樓梯向上,可以看到別出心裁的小閣樓。

“什麼時候裝修?”

“下周吧。”嘉禕站在空蕩蕩的店麵裏,興高采烈,眼睛在黑暗裏閃亮亮的,“呐小拆,我要在門口的地方豎一塊大大的黑板,上麵都是新到的花種的照片。還要有一個櫃子,下麵可以放水壺,上麵是各種包裝紙和卡片……還有啊,我要把牆刷成夕陽的顏色……”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小拆,不如,來幫我吧?”

“什麼。”男人雙手插在口袋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刷牆啊。”

“不是都找好水泥工了麼。”

“牆我想自己弄……來幫我吧。”

“我不要。”我討厭漆的味道,討厭弄得渾身髒髒的。

“來幫我吧幫我吧幫我吧……小拆拜托你了……”

知道他是故意裝作可憐,還是擰著眉毛讓步,“再說。”

知道這對於他來說已是妥協,嘉禕笑得白白的牙齒都露出來,“嘿嘿嘿嘿,小拆你真好。”曾柝這才看到他的那兩個小小的虎牙,露出來的時候真像孩子。

他環顧這個店麵,隨口問起:“店叫什麼名字?”

“夕燒。”

“什麼意思?”

“也算是日文裏的詞啊。差不多就是晚霞、火燒雲的意思。”

“也是妹妹喜歡?”

“嗯,算是吧……她小時候特別喜歡看火燒雲,覺得新奇,也最喜歡夕陽下的海。小時候,我們倆就經常在傍晚的時候去海邊玩,聽海浪,聽潮聲。最開心的,就是對著偶然撿到的海螺說話,然後給她聽。但我每次都聽不到海螺傳來的聲音,很奇怪吧,難道是我撿到的那些都太小了嗎……?”

嘉禕呆呆地說著,還回頭無奈地衝他笑。曾柝看著他,低低地說:“港督。”

嘉禕聽後笑了,伸腿去踢他,不滿道:“滾,你才港督。”

港督,就是傻瓜、呆子的意思。

卓逸也曾這樣喊過他,帶著粗口,在當時秋天的陽光下,衝他搖手,喊他:“喂港督!過來!”

可這會兒聽小拆喊出來,居然很不一樣。

“麵積挺大。”男人環顧四周後,如是評價。

嘉禕腰板筆直,滿意地望著這個自己百裏挑一選出來的店麵。不久之後,這裏陳舊的牆壁就會變成溫暖廣闊的暮靄顏色,地上、架子上都會開滿花朵。他會坐在這裏,把花賣給各式各樣的人。

在回去的路上,嘉禕開口:“小拆,你最喜歡什麼花?”

“不知道。”與其說沒有特別喜歡的花種,不如說他對花本就沒有好感。這樣短暫開放的物種,不久之後就會枯萎、凋謝,那幾日裏的盛放還有什麼意義?曾柝完全不覺得欣賞鮮花是享受,根本是一種浪費。況且,枯萎了掉落的花瓣,一定還會弄髒自己的地板吧。

一邊的嘉禕滔滔不絕,“這樣啊……我可是什麼都喜歡喔。每種花都有各自的不同,也有著不同的意義。”但卻都在不曾害怕凋零地綻放著。

看男人無心說花,嘉禕轉而道:“喂,小拆,教我說說上海話吧。”其實,已經從林吉吉那裏學會不少。

街燈昏暗的光線照在曾柝的臉上,折射出他疑惑的表情來。

嘉禕不知所謂的笑了,“雖然能聽懂一點,但是也想自己學著說說嘛。比如說……比如說,‘這種花怎麼買’怎麼說?”

“各宗花哪能碼。”曾柝機械地回答。

“各宗花……哪能碼?各宗花哪能碼……”嘉禕倒是學地認真,“喂,那‘小拆是混蛋’怎麼說?”

“……”

看著小拆僵硬而無語的表情,嘉禕忍不住捧腹大笑,“來嘛,說說看嘛。”

“小句頭。”曾柝從牙縫裏憋出這樣一句,嘉禕明白他是在說自己。“小句頭”這話之前聽過,說的是“小鬼”的意思吧,於是不滿地甩了曾柝一眼,“小拆,‘小拆’怎麼說?”

曾柝皺著眉頭,把這個奇怪的名字用上海話念了一遍,果真,聽起來很拗口。

嘉禕大笑,“哈哈哈,好難聽!”

沒料到他露著那小虎牙,天真的不得了,也認真的不得了,用不標準的上海話現學現賣:“小嚓,吾歡喜儂。”

曾柝的表情漸漸凝結了起來,沉默著,壓抑著。

嘉禕立即打哈哈道:“我說的還算標準吧?是林吉吉教我的誒!我覺得這用上海話念出來很好聽啊。”嘉禕站定在自己樓下,“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