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好比是潮湧,迎麵而來。
在眼睛看不到的空間中,被男人緊緊抱著,記憶也如同長途火車飛躍幾十個站點、幾百個小鎮、幾千幾萬個人。最終在靠近站台的時候,來到他麵前。
愈是接近於海闊天空,就愈是想與你分享這感動。
兩個人在一起要快樂其實很容易。這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我一定要將它實現。到那時候,我對你的愛,就可以與我一同留下來,包圍你,抱緊你,永永遠遠。 59
‖我想和這樣的一個人在一起:不論過去多久的時間,隻要一聽到他轉動門鎖的鑰匙聲,就要忍不住激動起來。‖
在夕燒遇見謝子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嗨。”嘉禕始料未及,原本坦然坐著的身體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謝子鳴看上去氣色不錯,一掃之前在醫院時的蒼白,“能借一步說話麼?” ……
不遠處的咖啡館裏,嘉禕笑著試圖打開話題,“最近,還好嗎?有些什麼打算?”
謝子鳴一臉淡然,臉龐的輪廓在冬末的陽光下變得柔和。他高挑的身材居然出奇的瘦,想來大概是長期受病情的困擾。
“我很好,前些時間也想了很多,開始還以為愛他就要占有他,以為自己錯過了的,還可以一分不差的要回來……真的太幼稚了。”
嘉禕望著杯子裏咖啡,雖然不知道他這一番話的來意,但還是笑著回應:“能把這些想都想明白,也是好事。畢竟,你還要有自己的生活。”
謝子鳴看了一眼嘉禕,眼神裏滿是感激和歉疚,“謝謝。”
“對了,工作有什麼著落了嗎,我聽小拆提起過你重新找工作的事。” “小拆?”
麵對謝子鳴的錯愕,嘉禕忙解釋道:“啊我是說,曾柝。”
“為什麼叫‘小拆’?”
說起來還真有些尷尬。能把曾柝念成曾拆的人大概不隻他一個,可是頂著一張就快燒起來的臉喊著“曾拆,我喜歡你”的人,他一定是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所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說的也就是這個狀況了。
疙疙瘩瘩地說了個大概,嘉禕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哈哈……不過會做這樣傻事的人,大概隻有我一個了,這樣也不錯啊……”
謝子鳴好像也微微地笑了,“真好。”
若有所思的眼睛望向外麵寒風瑟瑟的街道,直到臉上的笑意慢慢退下去。
“我從來沒見他那麼肯定那麼認真的說過喜歡一個人,原先我不懂,現在我好像明白了。”
因為你的單純,你的固執,是他從來沒有遇見過的。美好的就像少年時代才會有的戀愛,拋開一切,一心一意。
嘉禕有些驚喜,“啊?他說了嗎,什麼時候……”
謝子鳴似乎不怎麼在意他的驚喜,隻是自顧自地說著:“他也是個極度認真的人,之前他肯陪我回南京,我很感激……我知道那樣不對,可始終欠你說一聲抱歉。”
還以為他仍舊在意之前的事,嘉禕忙搖搖手說著不用在意,卻沒料到謝子鳴的話峰回路轉:“我和他認識太久,已經太熟悉,熟悉到已經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分割。我始終沒有辦法忘記,那年在奶奶葬禮上他抱住我說他不會離開我時的模樣。我想這對他來說,也是一樣的……因為當我再次抱住他的時候,就能知道他並沒有忘記我。”
謝子鳴的眼睛淡淡的,沒有一點閃爍與避忌。 “……什麼意思?”
“抱歉,我想他沒有告訴你是不想傷害你,但我並不認為這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
嘉禕忽然感覺自己的位置變得微妙起來,“你想說什麼?”
好像是身處在搖搖欲墜的懸崖邊。
他終於聽到那句他不想聽到的話。那一個瞬間,一切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碎。
嘉禕張開嘴來,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而謝子鳴卻抬起眼睛來,“我和他應該重新在一起。”
“……你聽過這樣的一句話嗎?”嘉禕沉默了片刻之後,鎮定地說:“‘所謂瘋狂,就是持續不斷做同一件事,卻指望得出不同的結果。’我不敢說那有多麼瘋狂,隻覺得那是無謂的。”
這一刻,到底是從哪裏獲取而來的勇氣,傅嘉禕自己也搞不清。
聽到第三個人用平淡而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我和他做-愛了”這樣的話,卻依舊能夠冷靜地仿佛自己不曾愛他一樣。
不生氣嗎,不傷心嗎——怎麼可能呢。
可是,就算是這樣,還是要挺過來。
小拆,不是你對我說的,我就不相信。
你是我決定要無條件信任的人,既然是這樣,我怎麼能因為一句話就向你倒戈。
好不容易,才能擁抱你,怎能就這樣鬆開你。
我就是要向所有人證明,我們的這一塊試金石,多麼牢固。
所謂瘋狂,就是持續不斷做同一件事,卻指望得出不同的結果。——愛因斯坦 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