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屠戮(1 / 2)

冷雨下了一夜,懷仁也在城牆角下蹲了一夜。

和他一起的是個蓬頭垢麵的流浪漢,兩人間沒有任何對話,但在冷雨正烈的時候,兩人曾緊緊依偎在一起。

次日是陰天,沒有半點陽光照下。懷仁在疲憊中醒來,發現那個流浪漢已經不在了,但他卻留下了半張麵餅。這麵餅皺巴巴的,大概是因為流浪漢對分不分這點口糧有過掙紮。

懷仁雙手捏著這半張麵餅,目光很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城中的歡歌笑語響起,他才張口咬下麵餅的一半,在細細咀嚼後咽下。吃完麵餅,懷仁雙手拍了拍臉,然後站起身來,臉上莫名地有了笑意,最後向著平陽鎮的方向飛奔。

當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官道上,那流浪漢就興衝衝地跑回昨夜的安身地。發現懷仁已經走了後,流浪漢隨即歎了歎氣,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個麵團,正想張口咬下,又突然停了下來。最後,他把麵團掰成兩塊,自己吃一塊,剩下一塊給了不遠處的另一個流浪漢。

對這個流浪漢而言,或許活著便是知足常樂。

且說懷仁一路飛奔,很快望見了平陽鎮。

然而,那由民房升起的股股濃煙彙聚在一起,籠罩了半邊天空。天空下,聲聲慘叫和呼喊遠遠傳開。

這一瞬間,懷仁隻覺萬念俱灰,奔行的身體再幾個踉蹌,整個人脫力跪倒在泥水中。

好在他很快想到了小天,那個衝他笑的男童,所以又強迫自己站了起來,然後衝向鎮中。

一眼望去,鎮中每一處斷壁殘垣下都是屍體。黑色和紅色的血交織在一起,有獸魔的,但更多的是沒有反抗之力的民眾。

急切中,懷仁先到了小天的家。

木石建造的房屋已被獸魔弄塌了一半,屋下躺在血泊中的是小天的父親,他的一隻手和一隻腳已經被撕咬了半截,頭顱更是血肉模糊難以辨認。但懷仁記得那根木棒,更記得他身下壓著的東西就是自己換下的天靈院院服。

趁著眼淚還未落下,懷仁將染紅了的院服取了出來,然後用散亂的木石將這個勇敢的父親埋葬。

“小天,你一定不能有事!”

自言自語中,懷仁一手抓著院服,一手祭出靈王聖劍,朝著有聲音的地方趕去。

從鎮頭到鎮尾,懷仁手起劍落,連續誅殺了數十頭蠻魔,但救下的也就七八人。並且他從這幾個幸存者口中得知,天色未亮時便有驅蠻衛衝進鎮中,呼喊著各家各戶將幼童火速送往城外的營地。而後不到一刻鍾,便有一群獸魔衝了進來,逢人便殺。待到懷仁此刻出現,除了婦孺外的人已被獸魔這次突襲屠戮得七七八八,

得知這個消息後,懷仁將天靈院院袍交到這幾個人手中,讓他們尋快馬趕赴疊山求援。之後再無停留,轉身便衝向鎮外。

出了平陽鎮,營地方向的廝殺聲更大。

且在南麵通往草原的草地上,一股黑色洪流正不斷湧向營地。

“小天!堅持住!”

在懷仁殺往營地的路上,黑色洪流中分出一條黑線迎了過來。待到這條黑線出現在數丈身前時,藍色的冰弧再現,一擊將黑線抹殺。

之後,懷仁數次飛躍,很快到了營地前,但這時整座營地已被獸魔團團圍困。

懷仁一聲高呼,傳到了尚在死戰的蘇暢耳中。

“水月斬!”

蘇暢自然忘不了在草原中的那個場景,所以隨即下令讓交戰的驅蠻衛將獸魔從戰場往營門處引。

懷仁反身一腳蹬在一頭獸魔的腿上,自己如飛箭般貼著地麵倒飛出三丈。其間,靈王聖劍不停上撩,將數頭獸魔自胯下劃成兩截。

此時,營門口已集中了近四十頭獸魔。

時機剛好,懷仁當即橫劍於胸,劍身藍芒畢現,吞吐著冰焰。

“受死吧!”

一聲暴喝後,冰焰化作冰弧,以半月之形斬向群魔。

不明所以的驅蠻衛得到蘇暢的提醒,提前趴在地上,因而沒被波及。

等到他們再起身時,發現先前還凶殘無比的蠻魔已經變成兩截冰屍,遂振臂高呼仁君之名。

清空了營門一帶,獸魔的攻勢被暫時打斷。

懷仁到了營地中,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被其母抱在懷中的小天。

一見懷仁趕到,小天母親喜極而泣,跟著就迎了上來。

說來也怪,這小天從獸魔入侵到現在,一聲驚叫也沒有,可此刻一見到懷仁,他便哇哇大哭。待到懷仁將他抱在懷中時,他又不哭反笑。若不是懷仁一看便還年輕,很多人都會認為這小天就是他的孩子。

戰火之中的溫情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