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學院是培養戰士和魔法師的地方,又是地處繁華區域,內部的建築自然不會寒酸。就比如這間禮堂,粗略估計即使站下上千人也不成問題,演講台的地方還布下了放大聲音的法陣,使得講話的人不需要為了能讓所有人都聽清而傷腦筋。講台下是排列整齊的長椅,椅子上的花紋也是經過了仔細雕琢的,擺放在那裏既不顯得過於沉重,又十分美觀。禮堂的上方有十幾盞水晶燈用來照明,乳白色的天花板上也繪有繁複優雅的圖案。
而此刻在這個莊嚴的禮堂中,已經被新生們講話的聲音給完全覆蓋,倒也是顯出了幾分熱鬧。
安靜地站立在禮堂的角落裏,西索斯默默觀察著禮堂中的人們,在場的都是新生,此時歡迎儀式還沒有開始,少年少女們都各自和認識的人說著話,之前認識的貝裏恩也在和幾個熟悉的朋友交談,好像隻有他是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原地。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自己的頭發會讓人害怕。
西索斯很喜歡這樣一個人待著,因為這樣他就有足夠的閑暇去想著安潔爾的樣子,無論是那個孩子的笑容還是賭氣的樣子,都值得他去一點點仔細地描摹。他仿佛正拿著一柄小小的刻刀,主動在自己的心上逐漸地刻滿了安潔爾的樣子,沒有留一絲空餘給其他東西——這很正常吧,自己有什麼理由把無關緊要的東西放在心上?
從安潔爾走進西索斯的世界那一刻起,西索斯便決定了,在自己那空寂的世界中隻要有安潔爾就夠了,就如同人們不需要兩個太陽。所以離開安潔爾身邊令西索斯十分不安,像是長期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忍受不了黑暗,他隻能在心中想念著那個孩子,才能稍稍減輕內心的焦灼不安。
而歡迎儀式正式開始後也沒有什麼讓西索斯放在心上的東西,除了學院領導者的致辭和講話,剩下的就是進行班級和宿舍的分配。
一切瑣事都結束後西索斯就回了宿舍,魔法師學院的宿舍是兩個人一間房,西索斯在簡單整理了自己帶的一些換洗衣物後,就安靜地閱讀著一本入門級魔法書,大概過了三十分鍾,住在這間房間另一個人也進來了——褐色稍亂的短發,沒完全長開但也看得出相貌端正的五官,還有那有點煩人的氣質,居然就是貝裏恩。
原來是這個跟安潔爾套近乎的家夥,很好,這下自己又多了一個討厭學院的理由了。
“沒想到分在一個宿舍了,哈哈,看來以後的七年都要這樣下去啦。”沒有注意到這位舍友周遭的低氣壓,貝裏恩歡快地笑道。
“啊,沒事不要打擾我,有事也自己解決。”與對方的開朗恰恰相反,西索斯十分冷淡地回道,絲毫沒有掩飾自己不想搭理對方的意思。
“誒……?”貝裏恩一愣,麵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那、那麼你被分在哪個班呢?”
“與你無關。把浴室打掃一下,然後你可以出去了。”
“……”喂,之前見麵時這個人有這麼強勢的嗎?這種不祥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在西索斯剛去到法拉學院時,那裏的生活對他而言就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學業以及魔法上的事情還好說,那種種艱澀的魔法理念西索斯並不覺得很難理解。對他而言真正煎熬的是不知道安潔爾的情況,幾乎每晚都要夢到安潔爾受了傷或者出了什麼事故而被驚醒。並且在這樣的環境下,免不了要與人交流,西索斯不是個話多的人,除非對象是安潔爾。在他十一年的人生中,光明與溫暖少得可憐,除安潔爾以外的人都隻能帶給他痛苦及厭惡,所以他不喜歡與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