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臭小子呢?”老頭飄然起身,環顧四周,不見上線孫翔的蹤影。他右手插入那團蓬草般的胡須中捋了捋,整理出了一個自己很滿意的造型。
倏地,老頭已經閃身到了洞口,速度之快使得地麵上的幹草上都陷下了一條氣流碾壓的溝壑。老頭很沒形象地扭轉著身體又叉著腰站在洞口,在風的吹拂下,不知多少個年頭的灰色長袍生硬地舒展著,暴露出兩條幹瘦且多毛的腿在風中顯得單薄無力。
老頭的深褐色的眸子閃動著思索的光芒,淺淡幾乎看不見的皺紋在陽光下投出一絲絲細小的陰翳,風吹不化。突然,他扇動了一下鼻翼,偏轉頭部直盯著草場的東北方向,右手向前一探,虛空一握,像是捉住了一縷空氣,送至鼻前,仔細嗅了嗅,不禁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臭小子原來到那去了,嗬……這麼遠的距離,他奶奶的,那該死的鬼東西手都敢伸到我這來了啊!”老頭臉上浮現怒意,一隻手忽然指向身後的山洞,變掌成爪,強勁的吸引了奔湧而出,一把幹草沿著筆直的線飛到了老頭手中。幹草剛入手,老頭就騰躍而起,眨眼一瞬,已無蹤跡可尋。隻能看見翠****滴的草在風中不自然的急速搖曳,輕弱的氣流聲延伸向東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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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翔清醒過來時,被這天旋地轉的感覺嚇了一跳。腦袋衝下,血液緩緩彙聚到頭部,壓迫了神經,他甚至有種想嘔吐的衝動。
透過遍布金星的視角,孫翔勉強辨認出了眼前的事物。一棵十人合抱的挺直的蒼皮古樹斜插在山體之上,呈向下傾斜,這有違常理,但確是如此。其上枝椏縱橫,藤蔓纏繞,碩大的葉片過濾了陽光,在山崖、地麵上映成絢麗的光影。而他自己的雙腳現在就被一條如嬰兒手臂粗細的藤蔓牢牢地固在了一起,想要掙脫,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時,他才發現劍已經不見了,如果劍在手,說不定能將其斬斷。可如今,隻得這樣倒掛著了,兀自在空中蕩來蕩去。
孫翔回想著這一次自己離家的經曆,先是去冒險家公榜接了一個入門級的任務——盜取赤火猿後頸處凝結的偏轉火紅晶石,然後就被赤火猿一巴掌撂倒,不省人事,接著被個極致猥瑣的前輩強行入喉,之後又是莫名其妙地跑到了這個地方,被一棵樹掛在這裏。難道這就是自己心中所謂的成長之路嗎?
粗壯的樹枝遮擋了部分風勢,但由於地勢較高,風即便被樹幹切割開來,流竄到孫翔身前的仍具有較強勁道。一陣陣勁風好像從四麵八方襲來,不管孫翔轉到哪個角度,總會有一股正麵侵襲。孫翔隻得眯著眼睛,但迎風淚依然填塞滿了他的眼眶,幾乎已至飽和。
“這樣掛著也不是個事啊。”孫翔心道,“被赤火猿擊傷有前輩救我,可這一次可是誰也指不上了啊。照他那性子,找著我不得要個五六年啊。”
想畢,孫翔在四下裏掃視一圈,確定了沒有可以攀附或借力的東西。他稍作穩定,調勻呼吸,身體猛地向後曲折,雙臂隨之擺動,腹肌、腰背肌協同大腿肌一起發力,狠狠地將自己的上半身向上甩了起來。就在達到最高點的一刹那,使出全身力氣伸出左手順勢一把抓住了藤蔓。
藤蔓一入手,粗糙的質地給人一種十分容易斷裂的感覺,但孫翔用勁捏了捏,感受到了這一層偽裝下的堅韌,劍不在手,他知道單憑自己力氣是不可能弄斷的。孫翔繼續嚐試尋找藤蔓的頭部,也許可以順著頭部逐步將其拆解下來。找來半天,無果而終,那藤蔓就像天生長在他腳上一樣。保持這個動作使得胸部受到擠壓,呼吸越發不暢,缺氧已經在他眼底製造出塊塊黑斑了,真不知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