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事情串起來,確實太不尋常了,難道就是招了邪祟……
顧崇琰神色一凜,急急站了起來,“阿柔,也許你真說對了。”
他急匆匆便往外頭去,李姨娘也起身象征性地追過去了幾步。
最後望著他的身影,她微微笑起來。
這些年朝夕相伴,若還是摸不清顧三爺的性子,她又如何能夠騎到柳氏頭上,得顧三爺專寵?
算計人算什麼?
在高門大院裏,不好好算計,如何能為自己謀一席之地?
柳氏也是蠢,占著正室的地位,腦子卻是一根筋……也難怪這些年過來了,顧三爺和她漸漸夫妻陌路。
她扶了扶發髻,便往內間去陪著顧婷。
沒過幾天,安氏又重提了去普化寺燒香一事,顧崇琰特意交代了要顧衡之一道去,還說普化寺有一位智遠禪師醫道了得,讓禪師診個脈,喝一碗符水,衡之的身體就能有起色。
又說衡之的病他掛心得很,一日不愈,他便寢食難安。
顧妍冷眼看著他惺惺作態,眼睛一點一點慢慢眯起。
先不說衡之前世便是在去普化寺路上驚馬而亡的,父親什麼時候這樣關心過衡之了?指名道姓地要衡之去,真的是為了他好?
喝符水?
將一張符籙燒成灰燼混水吞下,就能治病除瘟、消災避難,真要這麼靈驗,那還要這天下大夫何用?
父親怎麼也不想想?
顧妍堅決反對,那符水無效不說,衡之身嬌體弱,萬一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然而顧崇琰心裏已是將顧妍這種違逆行為當成了妖邪作祟,哪裏容得她置喙一句?
他一錘定音道:“阿妍小不懂事,為父看你近來氣短神虛,也跟著一道去喝一碗吧。”
說著自個兒躲得遠遠的,生怕沾上了黴運。
顧妍從他那種看怪物的神色裏品出了一點意味,當下氣得渾身發抖。
可顧崇琰都已經和安氏還有老夫人通過氣了,這些人一個個都覺得有理,竟然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也就是說,此去勢在必行了……
顧妍深夜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好像一入夢,就會重現上一世的慘劇,額上細細密密發了一層汗。
外間值守的景蘭點了盞油燈進來,就見顧妍擁了床被子坐著。
床頭燭光幽澀,她的麵色在火光裏晦暗不明,顯得一雙點漆似的雙眸更加深邃。
顧妍深吸幾口氣,幹脆不睡了,讓景蘭悄悄地去準備些東西。
結實的長繩,鋒利的匕首,夾棉的衣物,甚至連藥人的迷香都備了……她不能保證途中會出什麼事,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以不變應萬變。
燒香拜佛,總也不好帶太多丫鬟婆子,顧妍便隻帶了身形高大的忍冬,與顧衡之坐了一輛車,浩浩蕩蕩朝著普化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