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後娘娘,請用膳。”
飯菜很快就擺了上來,因為納蘭在吃藥,需要忌口。所以納蘭的一麵,隻有四道小菜,而燕洵的那邊,卻足足有六十多道冷熱葷素,洋洋灑灑擺了一大桌子,看起來蔚為壯觀。
燕洵微微有些窘迫,不由得看了納蘭一眼。納蘭卻笑道:“皇上平時很少來臣妾這,下人們不知道您的口味,隻得多做準備。皇上就不要怪他們了,他們也是誠心在討好您。”
這話說也就是出自納蘭之口,若是別人,定會讓人覺得是在捏酸吃醋。
文媛站在一旁,見燕洵什麼也沒說,聽話的吃了起來,不由得心花怒放,心道自己今天真是太英明了,娘娘平日哪裏會有這麼好的精神。果然心病還需心藥醫,沒準皇上多來幾次,娘娘的病就好了。
一頓飯吃的很慢,吃完之後,已經該睡午覺了。燕洵和納蘭隨意說了幾句話,此時就自然了許多,又交代下人好好照臉她,就要先行回宮。然後剛剛轉身要走,突然隻聽嘶的一聲,原來袖子刮到了桌角,竟將袖口的布料撕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燕洵一抬手臂,隨意的看了一眼,也沒放在心上,就要穿上大衣。
納蘭卻說道:“皇上,衣服破了。”
燕洵卻滿不在乎,隨意道:“沒關係。”
“等一下。”
納蘭拉過燕洵的衣袖,仔細的看了一眼,說道:“這是天賜繡的貢品,這種布料,天賜郡一年所出也隻能做幾件衣服,皇上今年也隻做了這一件天賜繡的朝服,如今壞了,就算拿到禦繡房,恐怕也沒人敢補。”
燕洵哪裏想得到一件衣服還有這麼多的說法,當下不由得也多看了這件衣服兩眼,說道:“壞了就壞了,也沒關係。”
納蘭卻道:“皇上不心疼,臣妾還心疼呢,也不知道每年為了這一卷布料,有多少繡女要繡盲了眼睛,你看,這布料不僅是雙麵繡,就連布料的斷麵仔細看,也是可以看到一個個小福字的。”
燕洵仔細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得感歎道:“果然精妙。”
“文媛,拿針線來。”
燕洵頓時一愣,問道:“皇後要做什麼?”
“既然禦繡房沒人敢補,反正也是要扔了,不如臣妾來補,若是補壞了,皇上可不要怪罪。”
燕洵更是驚奇,不由得問道:“皇後還會女紅?”
納蘭眼梢輕挑,波光一轉,輕輕的看了他一眼,接過針線,就開始縫補了起來,一邊縫一邊說道:“坐下吧,一會就好。”
不知為何,燕洵竟然有些緊張,他挨著納蘭坐下,卻又有些局促的想躲開,皺著眉說道:“你別紮著我。”
納蘭挑眉:“上過戰場的人,還怕這小小的繡花針?”
燕洵明顯是信不過她的手藝,皺著眉也不說話。不過很快,隻見納蘭極為熟練的穿針引線,手指修長,那針線在她的手中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她那般瘦,從燕洵的角度看下去,隻能看到一段優美潔白的頸項。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帶著平靜安詳的氣息,空氣裏有清淡的藥香味,沙漏裏的沙一絲絲的滑下,安靜的幾乎能聽到針線穿過衣衫的沙沙聲。
突然,納蘭手一抖,開始輕輕的咳了起來。
起初,她還在竭力控製,可是漸漸的,她越來越控製不住,聲音越來越大。燕洵皺起眉來,伸出另一隻手,為她輕輕的拍著後背,一邊拍一邊叫道:“拿水來,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