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玲也跟著打趣說:
“還是作新娘子舒服些,臉上越來越水潤嫩滑了。”
吳為想去外麵抽根煙,朝後門口走。餘荷叫道:
“為哥!為哥!”
吳為回頭,笑了一下:
“我等一下就來。”
不想餘荷更大聲叫道:
“吳為哥哥——,我找你有事。”
辦公室裏更是像一大群麻雀被驚動了,“哇”一下把地上灰塵全震起來。黎嘉程笑道:
“沒想到吳為也一見美女就會害羞。”
莊德正對這個有格外的興趣:
“他哪是害羞?是身體不行了,見了美女連心跳都不敢了,隻好走開。”
李之玲也跟著笑起來:
“隻怕是心裏有鬼,所以見了美女就躲。”
吳為回來,笑道:
“我寧願心裏有鬼,也不願有你。”
別人一笑,李之玲一氣,又捶吳為。他坐到椅子上,嘻笑著問餘荷:
“妹妹,找哥哥貴幹?”
餘荷俯身伏到桌上,挨到他身邊小聲說:
“我想請你幫個忙。”
金寶亮對這些事反應倒挺快,搶先說:
“剛當新娘子就要找他幫忙,找錯人了吧?”
莊德正更不會放過這等機會:
“他又不行,要幫忙的話,我們都可以。”
吳為側一下臉,滿麵肅容對他們說:
“你們長的那鬼樣。都想幫忙,隻是人家肯定不會找。”
餘荷不跟他們說笑,又道:
“我想請你在家長會上發個言。”
李之玲馬上高叫道:
“你要他發言?一肚子歪腸子。連脖子腦袋,甚至頭發都是歪的,隻怕會壞你的事。”
莊德正幫這腔最拿手:
“他連正常的話都不會說,你找就要找個正常點的人不?他別的言不會發,腦膜倒會發炎。”
餘荷回頭一笑,說:
“吳為哥哥是我們班學生最喜歡的,我肯定找他。”
吳為故意頓了一下,道:
“本來我是不喜歡搞這些事的,看在妹妹不和那些腦殘之人混談的份上,我答應了。”
餘荷道聲謝一蹦一跳走了。金寶亮滿臉不屑獨自嘟噥:
“又不補課了,還開什麼鬼家長會?以前開家長會,還有個補課收費的事要解釋。”
話題又回到補課,李之玲比誰都見解獨到:
“不補課也不好。休息了兩天,學生都休息得一點精神沒了,上課都沒興趣了。”
黎嘉程經驗豐富,道:
“估計還是會補,先開個會做好工作。”
李之玲一臉情深意長:
“是應該跟學校商量一下,其他學校都補。哪有高三不補課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學校有問題。德哥這麼能言善辨,你應該找他們說說。”
莊德正燃燒的血液把桌椅都快點著了:
“我說過了啦,有必要,到電視台辯論都可以。這種事學校根本用不著害怕。”
黎嘉程也附和:
“這事德哥是應該出麵。”
莊德正像洗了個蒸氣浴,從頭到腳溫度都升高了好幾度,渾身通紅,談了他的看法態度,也談了他的計劃打算,表示一定不地辜負期望。金寶亮淡淡多了一句嘴:
“先別宣誓表決心,把先前的事弄好再說。”
莊德正即刻警覺問:
“什麼事?”
也許是輸了錢,又受了氣,金寶亮正沒處泄憤:
“你不是要和教育局討論網上評卷的事嗎?那麼長時間了都沒有下文。”
高二上期期考,全市統一考試,第一次統一網上閱卷。任務分配到了人,各人完成了就可以走了。莊德正的電腦二百五,別人看了兩三千份,他一千份還不到,有些看完早早走了。於是莊德正有了自己的看法:這網上閱卷根本不行,有些人太不負責,看都沒看清就打了分,隻圖快,不管質量。我一定要向教育局反映,這怎麼行?
莊德正臉一紅,這回是真的血被加溫了:
“我也一定會和教育局商量的,隻是還沒找到機會。”
金寶亮半閉著眼,他不想把鄙夷都泄出來:
“教育局的人來蓮花中學應該不是一次兩次。”
吳為笑了笑,道:
“出了大門往右,二十八路車,十五分鍾就到。”
莊德正一愣:
“什麼意思?”
金寶亮不把天窗打開總不舒服:
“他是說,你隨時可以去教育局。”
莊德正還想說,吳為攔住他:
“這事根本就談不上解決不解決,‘補課’這點事,夠得上‘解決’的級別嗎?所以,那些都是屁話。校內不準補,情有可原,校外也不準補,知道什麼原因嗎?”
所有人都不說話。停一下,吳為又說:
“隻要補課,學校很多人都可以伸下手,沾點光。如果補課到校外,很多部門很多人一點油水都沒了。用點腦子好不好,人家會同意嗎?找不到問題的關鍵,隻會瞎嚷嚷,頂個屁。”
終於明白,所有人都舒了口氣。黎嘉程笑道:
“什麼叫知識越多越反動;書讀得多的人,把別人心底一眼看穿。你不反動誰反動?”
吳為接著說:
“真是為了革新不補課,誰也不該胡說。但下列幾種情況下允許補課,比補課下作還不止千倍萬倍:一怕查處,二自己的筷子伸不進去,三筷子伸進去也夾不到什麼。”
黎嘉程剛說了句“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吳為打斷他:
“這事不需要考慮,更需要考慮的是,為什麼別的學校風平浪靜,蓮花中學一說要補課,必定會風聲雨聲如期而至。”
莊德正似乎終於可以反敗為勝了,高聲說:
“現在招的什麼學生吧?一屆不如一屆。生源質量差不就是這個樣子?”
“生源質量比蓮花中學差的學校多的是,為什麼告狀的偏偏就是本校而不是別校的學生?”
人們一時語塞。吳為又耐心開導:
“怎麼唯獨就蓮花中學的學生有此進步意識?還不是老師教給他們的?老師有怨氣,,一聽說補課,正在氣頭上,連正常的時間都不想上課,還補什麼鬼課呢?學生一聽老師都是這個口氣,他們更樂得自在。隻要補課就告狀,一告狀就不補了。嚐到了甜頭,自然就形成了條件反射。
“老師的怨氣又是哪來的?還不是直接來自學校?這不好,那不好,這不公平,那不公平,鬧來鬧去,還有什麼好心情?聽說補課更來氣。辛苦的是老師,獲利的卻是別人,你說老師氣不氣?這氣又不敢對上,隻敢對下。學生領會老師的精神,不敢明確反對,卻會暗中告狀。有什麼樣的學校,就有什麼樣的老師;有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明白了嗎?有能耐別在這裏正義之神似的吼得臉紅脖子粗。換個地方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