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張光祖失蹤一事在洛陽城鬧得沸沸揚揚,有很多人說這事兒恐怕和異寶齋脫不了幹係,因為張光祖失蹤的前最後去的是異寶齋,這是很多人都看見的,張家來人搜查了好幾遍,但是絲毫都沒有發現蛛絲馬跡,每次來搜查的時候,白寅都樂嗬嗬地在大廳裏坐著,悠閑地欣賞牆上的畫,那畫正是迷魂圖,多香自從知道張光祖在裏麵後,就不敢再掛在屋裏麵了,白寅就把它掛在客廳裏,閑著沒事兒看看,挺有趣兒的。張家人翻遍了異寶齋也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家的張公子正在牆上的畫裏麵,而且白寅每每當著他們的麵兒欣賞,不得氣死才怪。
多香收拾完屋子,閑著沒事兒的時候也會來看看張公子怎麼樣了。果然如白寅所說,張光祖沒有被老虎吃掉,那老虎抓了他就放掉了,然後繼續抓,再放掉。就好像一隻貓在戲弄老鼠一樣,可苦了張公子養尊處優的身子板,吃不好穿不暖,日日夜夜擔驚受怕,睡覺也得隨時警惕著。
多香看著迷魂圖,感歎迷魂圖的神妙,又想到以前見過的那張鬼母圖,不知道哪一個圖更加厲害。
白寅聽後一言不發,直接去地下倉庫找出來一副圖,多香上前看。隻見那是一張美人圖,畫中美人巧笑倩兮,亭亭玉立在杏花樹下,懷中抱著一個粉嫩可愛的小女童,花瓣在她們身邊紛紛飄落,恬靜而美好。
多香知道從地下倉庫拿出來得到東西都不是凡品,便問道:“這副畫是什麼?”
白寅道:“這才是真正的鬼母圖,佘老道那張隻不過是一個半成品,而且還是半成品中的殘次品。”
這才是真正的鬼母圖啊?多香又仔仔細細地看,但是怎麼看都絲毫沒有發現任何可怕的地方,反而覺得那美人越看越美,那幼童越看越可愛。
白寅說:“有的時候可怕的東西並沒有威脅性,美麗的東西才是追魂索命的邪物。”
兩個人正聊著,門外又進來一群人,為首的竟然是李員外,看來張家還是不死心,驚動了李員外親自前來搜查。白寅趕緊上前迎接道:“哎呀,這不是李員外嗎?未曾遠迎,失敬失敬。”
李員外沒有將白寅放在眼裏,直接叫人搜。白寅叫多香去沏茶。
“李員外,有勞您親自來一趟了,來,裏邊請。”
白寅將李員外請到了會客廳,用上好的陽羨茶招待他。李員外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搜查的官兵紛紛來通報說沒有找到,這才神色稍緩。
隻是有一個捕快說倉庫裏睡著一個老頭,懷裏還抱著一盆花。
李員外問那是誰。
白寅說:“那是我二大爺,腦袋不太好使,經常瘋瘋癲癲的,沒人給他養老,我才接過來放我這兒住著。”
李員外點點頭,見仍然沒有線索和證據,便帶著人走了。可是,正當李員外起身時,白寅放在客廳裏的鬼母圖竟然從桌子上滾落下來,正好滾到了李員外腳邊,展開來。
李員外被畫中的美人吸引了,將畫拾起來仔細觀賞。畫是一副細致的工筆畫,畫中美人和女童栩栩如生,仿佛能夠走下來,畫上沒有落款,不知道是哪位名家繪製的。
白寅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這張工筆美人圖工細逼真,呼之欲出,不知道是哪一位名家所畫。“李員外對這一幅畫很感興趣。
白寅道:“這幅畫的作者就在這畫中。”
李員外一愣,看著畫中的美女感歎道:“原來竟是一位才女。”
白寅笑道:“她不僅僅是一位才女,還能幫你做很多事情。”
李員外道:“此話怎講。”
白寅神秘一笑,道:“隻要午夜子時,將自己的食指血滴一滴在畫卷上,你就會知道她的妙處。”
李員外聽後蠢蠢欲試,白寅道:“這副畫就贈與李員外,有了此圖,李員外定能夠加官進爵、步步高升,不用再做這員外官了。”
原來這李員外雖然得了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的蔭庇,當了員外郎,但是始終不是個正官,而且這些年因為買官之風日盛,員外一職隻要家中頗有錢財,都能買一個當當,使得員外郎泛濫,受到了朝廷的注意,朝廷也有意打壓這股不正之風,李員外現在既擔心著自己有一天被查辦,又一門心思地希望自己能夠獲得更高的職位,白寅的一番話可謂是正中李員外內心的要害。
李員外收下了畫,對白寅也客氣起來,道:“那多謝白掌櫃割愛了,不知這幅畫叫做….”
白寅道:“它叫鬼母圖。”
(二)
李員外拿走了鬼母圖,想必是因為得了白寅好處,又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就不再來異寶齋搜查了,異寶齋過了幾天消停日子。
但是多香覺得心裏不太舒服,因為白寅曾經說過,這幅畫是一副極其陰邪的畫,大凡陰邪之物都是對人有害的。白寅辯解道:“不是我故意要將鬼母圖贈與他,而是他身上的邪氣吸引了鬼母圖,是鬼母圖要跟他走。”
多香不信,哪裏有圖畫選人的道理?於是便想去李員外府上告誡李員外一聲。
白寅說:“那正好,李員外三日後娶四姨太,你就跟我一起前去祝賀,順便說說鬼母圖一事,不過我覺得他不會歸還鬼母圖的,但凡見識了鬼母圖的神通,都不會輕易舍棄,哪怕明知道那是陰邪之物。”
三日之後,白寅備了一份好禮,和多香一同去了李員外府上,李員外熱情的接待了他們,但是談到鬼母圖的時候,李員外便顧左右而言他,當多香提到鬼母圖過為陰邪最好還是不用的時候,李員外竟借口離開了。
白寅用扇子撓撓頭道:“你看我說什麼了?他是不會歸還的。”
多香不死心,想去把那幅畫偷回來,硬拉著白寅偷偷摸摸來到後院。沒想到在後院見到了一位熟人.
蓮英因為身懷六甲加上這一整天的折騰,早已經喘不過氣來,趁著所有人都去了前院,就偷偷跑出來喘口氣。沒想到在院子裏見到了多香和白寅,自從多香和白寅上次從趙光組收下救了他們,蓮英一直心懷感激,趕緊上前拉著多香。兩人在院子裏小談了一會兒,說到紅雲的時候都唏噓不已,然後便急忙散了。經過這一次的偶遇,倒是讓多香將偷畫一事拋在腦後,和白寅一同回了異寶齋。
在之後的幾天裏,關於李員外的傳聞在洛陽傳得沸沸揚揚。先是他得到了洛州太守的賞識,被破格提拔為正九品的縣丞,之後又成了驅魔大仙,救了洛州太守一命,提拔為洛陽縣令,直逼洛州太守一職。洛州太守也終於意識到了李縣令的狼子野心,打算向上麵參李縣令一本,沒想到就在一天夜裏,被人離奇殺死,洛州太守空缺,李縣令終於如願以償成了李太守,而後李太守的四姨太為他生了一位千金,雖然不是個大胖小子,總歸也是李太守的第一個孩子,李太守十分高興,春風得意。
可是,李太守的官場神話沒能持續多久,不久就有人揭發李太守大行邪術,殘害官員,謀權奪利,中飽私囊,被革職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