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比翼(1 / 3)

深夜,大院牆外,一個妙齡女子穿著丫鬟的衣服,背上背著一個小布包,鬼鬼祟祟地從牆上翻了出來,拍拍身上的土,急忙向洛水方向跑去。洛水邊上,已經有一個年輕的公子在焦急地等待著,那公子眉目清秀,隻是身上衣服有些破舊寒酸,少女見到等待她的少年,高興地撲了上來,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似乎世上什麼東西也不能將他們分開,兩個人手牽著手上了一艘小漁船,少女給了船夫一錠銀子,小船晃晃悠悠地劃離岸邊,向漆黑的深夜劃去,船上的兩個人相互依偎,看著小船漸漸遠離岸邊,鬆了一口氣,相互對望了一眼,滿含深情。可是就在這時,岸上一陣吵鬧,有十幾個人舉著火把追了過來,岸邊被火把照得一片通明。(一)

因為蓮英母子的慘死,異寶齋中的氣氛很是壓抑,白寅多香白先生都是悶不作聲的,蟾兒受了感染,也默不作聲,自己在那裏啃蘿卜,多香經常靠在貨架上唉聲歎氣,眼圈紅紅的。白寅實在看不下去,就在洛水邊上,找了一艘畫舫包了下來,給異寶齋所有人放了一天假,一起到洛水上遊玩,多香倒是驚奇,白寅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畫舫不是很大,但十分精美,蟾兒一跳上畫舫就稀奇地裏外跑著看。畫舫裏外都有一個小桌,可以供遊人一邊休息一邊欣賞沿岸美景。船裏麵有一張榻,白寅一上船便躺在那裏,畫舫兩側都掛著白色紗帳,清風吹拂很是美妙。多香站在船頭上,等船開到河上,她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麵,兩岸美如畫卷的景色和繁忙的人群,果然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水上有一些小船,載著些瓜果點心在賣,多香就喚了一個船家,買了些點心和瓜子,又喚船家來沏了一壺茶,和白先生一起在船頭飲茶吃點心,白寅見有好吃的,也從榻上下來坐在船頭的桌子旁,抓了一小把瓜子來吃。河上有陣陣清涼的風徐徐吹來,好不愜意。

這時候,岸邊卻傳來一陣吵鬧。一個老爺帶著一群家奴攔住了一艘小船,從船上拉下來一對兒男女,那男女緊緊抱在一起,竟是怎麼樣也不肯分來。家奴用了好大力氣才將兩個人分開,將男子痛打一頓丟在一邊,把女子連拖帶拽地強行帶走了。

“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過去看看吧。”多香說。

於是吩咐船家將船靠了過去,白寅和多香下船將受傷的公子扶上了船。

那公子身上的傷倒也不重,隻是臉上有幾處青紫的於痕,多香拿了帕子浸了涼水,遞給那公子敷麵。公子對白寅等人的出手相助很是感激,就將自己的事說給眾人聽。這也是富家女愛上貧家公子的故事,那公子叫蘭青,女子叫孫盈,孫盈小姐的爹是城南孫家米商的千金,孫家在洛陽也是首屈一指的富商,本來想給自己的千金寶貝找一門好親事,沒想到去年踏青那日出去遊玩,邂逅了蘭公子,那孫小姐在家裏一向是說一不二,誰都不敢忤逆的,那日不小心撞了蘭公子,孫小姐不但不道歉,還對蘭公子不依不饒,甚至搶了蘭公子手中的書丟到了洛水裏,蘭公子大怒,當眾數落了孫小姐,孫小姐第一次被人如此數落教訓,竟然覺得蘭公子十分英武,不禁芳心暗許。

兩人一來二去,便私定終生,奈何孫家並不同意這門親事,於是孫小姐就要和蘭公子私奔。這一年裏前前後後私奔了八九次,但是每一次都會被捉回來,捉回來後,孫小姐就被家裏人關著不許出來,也不許蘭公子出現在孫家附近。

白寅聽後十分感興趣道:“那孫小姐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蘭公子笑道:“盈盈性子直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和小生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很喜歡聽小生說一些折子戲上的故事,尤其喜歡有**突破重重阻攔終成眷屬的故事。”

白寅道:“你們的故事也可以編排成一部折子戲了。”

蘭公子苦笑,相比於私奔,他更希望能夠得到家人的祝福明媒正娶。

白寅說:“如果兩位有什麼難處可以到洛陽北市的異寶齋來找我,也許我可以幫助二位實現願望。”

蘭公子點點頭,感激地對周圍人說:“多謝各位相助。”覺得自己並無大礙就下了船走了,白寅吩咐船家開船,一行人繼續遊玩。

(二)

出去散散心果然是有好處的,多香回來以後覺得神清氣爽,盤桓在心底裏的愁雲慘霧也淡化了,她覺得應該給異寶齋的人改善改善夥食,就提著籃子往菜市的方向走去。

多香買了些雞蛋和青菜,挑了一塊鮮嫩的裏脊肉,又買了一隻雞,興高采烈地往回走。走到大街上,發現大街兩邊聚了好多人,連以前很少出戶的大家小姐也被丫頭攙著站在路邊,大家都伸頭往大街的另一邊望,多香很是好奇,也停下來往那邊張望,隻見一人頭戴金花烏紗帽,穿著大紅袍,腳跨金鞍紅鬃馬,前呼後擁地向這邊走來,有衙差旗鼓開路,氣派非凡。多香定睛一看,那馬上的可不就是元陽公子嗎?沒想到他真的高中了。

路兩邊的人見他朝這邊走來,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鮮花向元陽扔去,元陽滿麵春風,笑著拱手向鄉親致意,還有比較膽大的閨秀向元陽公子拋出了自己的香帕子,望著馬上的元陽,不勝嬌羞。多香覺得她也應該表示表示,可是她手裏並沒有鮮花,她往籃子裏摸了摸,將一個雞蛋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