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青玉琀(2 / 3)

那跑堂的聽說是來找胡三,滿麵笑容瞬間消失,變得嚴肅起來。他仔細打量了多香,似乎想從多香身上看出點什麼,又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多香覺得那跑堂的眼睛裏麵竟然有**的目光,覺得十分害怕,隻想早早傳了話好趕緊回去。

跑堂的說:“那請小姐到裏麵稍後,我去問問掌櫃的。”

跑堂的將多線帶進店裏,找了一處空桌坐著,自己去找掌櫃的去了。多香坐在如此豪華的大廳裏,看著眼前人來人往,覺得有些局促,還好那掌櫃的很快就來了。多香站起身,隻見跑堂的後麵跟著一個美貌女子,那女子粉麵細腰,梳著倭墮髻,十分**妖嬈,眉目見更有一股商人的精明,那精明氣和白寅的倒有幾分相像。

那女子自稱鄂九娘,對多香很是熱情。

多香道明來意,九娘秀眉一皺道:“你說那胡三啊,白日裏便來我飯莊偷酒吃,被我抓了在後院做工。姑娘不必擔心,天黑之前我一定會放他回家。”

多香見話已經傳到了,便起身告辭回異寶齋去了。

身後跑堂的對九娘說:“九娘,那女孩身上的靈氣兒可是十分精純,萬中無一的,就這麼讓他走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九娘道:“你可不要輕舉妄動,她身上還有另外一股氣息,身邊肯定要有別的高人,不要打草驚蛇吃了虧,先探探虛實再說。”

跑堂的點點頭,又接著說道:“那後院那個真的就這麼放了?”

九娘笑道:“進了我吾食齋,哪兒有那麼容易出去,還想偷我的定形珠,瞧我不扒了他的皮。”

跑堂的和九娘互看一眼,奸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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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香一進異寶齋的門,白寅就皺起眉毛,看著多香說:“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招了這麼不幹淨的東西?”

多香看看身上,果然很髒,還掛著幾片樹葉。

多香道:“我去城外摘槐花了,還給院子裏那個小鬼。”

白寅喝著茶,閉目養神再沒有說話。白先生走過來,替多香摘去身上的葉子,拍去身上的灰塵,不動聲色的將環繞在多香身上的黑色氣體揮去。

多香將一大包槐花用簸箕裝了放在院子裏的槐花樹下,又說了一些道歉的話,但是槐花樹上的小鬼並沒有露麵。多香便將花那麼放著,自己跑去做飯了。

多香在廚房裏麵忙著,不一會兒炊煙嫋嫋霧氣騰騰,飯菜香味飄滿了整個院子。多香正忙活著,轉頭一看,灶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一簸箕的槐花,正是自己放在老槐樹下麵的,多香很奇怪,是那小鬼放在這裏的嗎?仔細一看,見那一簸箕的槐花上還有放著一個糕點,那是多香上午做的槐花糕。多香一下子就明白了小鬼的意思,他是想讓多香再做一些槐花糕給他吃,多香暗笑,沒想到這隻小鬼還是一個小饞鬼。於是另起了爐灶,蒸起了槐花糕。

中午吃飯的時候,白寅問起多香上午都去了哪裏,見了什麼人,多香就將見到的那一對母子,還有替那母子去吾食齋傳話的事跟白寅說了一遍,將吾食齋的豪華好一頓誇。

白寅聽著,眼睛眯眯起來。多香知道,他這一眯眼睛就是在思考謀劃著什麼事兒了。

果然到了傍晚,白寅將多香叫過去,讓她陪同一起去一趟上午去過的槐花林。多香將手裏的活放下,帶著白寅一起出去了。

槐花林還是上午那一處槐花林,隻是白色的槐花有點兒泛起淡黃的顏色,沒有上午見地新鮮了。白寅在林子前轉悠了一圈,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多香不知道白寅要去哪兒,隻好快步跟上。

白寅帶著多香七拐八拐的往前走,彎路繞得多香直迷糊,兩邊雜草叢生,漆黑幽靜,越走越荒涼。走了好久,兩人才在一處宅院前站住了腳。那是一處很平凡的人家,房子不大,但是很精致漂亮,院子也很幹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多香總是覺得這戶人家的宅院乖乖的,尤其那個門,本來院子也挺大的,門確是那麼的窄小,多香估計這要進去,得彎著腰才行,而且隻能一人通過。

白寅敲了敲門,多香見到白天見到的那個婦人出來了,見到多香和白寅一驚,急忙開了門迎兩個人進去。

白寅不想進去,說:“在門口站著說就行了。”

婦人說:“怎麼能讓貴客站在門外的道理,還是快快進來吧。”

白寅還是不肯進去。

這時候屋子裏又走過來一個孩子,正是白天幫自己摘花的那個小男孩。那小男孩見是多香,很是歡喜,拉著多香便往屋子裏麵拽,多香被小孩子拽進了院子,白寅沒有辦法也跟著進去了,表情十分不情願。

婦人十分熱情,手腳麻利地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可是多香已經吃過飯了,實在吃不下,婦人硬是將筷子塞進多香手裏,讓她稍微吃一點兒就行,多香覺得那一道鴿子蛋挺好吃,就多吃了幾顆,白寅是怎麼也不肯吃,隻吃了一旁的幾個果子。

白寅對那婦人道:“你還是別忙活了,既然我都已經來了,想必你也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那婦人正往多香的碗裏添菜,聽到這話,便停了手,有點尷尬地低著頭,將身邊的小男孩往外推了推,示意他到外麵玩兒,小男孩識趣地跑出去了。

婦人歎了一口氣道:“我也知道這姑娘不是凡人,沒想到她背後的人竟然是你。如果早知道是你,我是怎麼也不敢讓這姑娘去幫我要人。”

白寅說:“知道便好,我們各安一隅,井水不犯河水,你不來招惹我們,我們自然也不會來找你麻煩。”

婦人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隻是我家那口子今早去了吾食齋,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放人,我怕凶多吉少。”

婦人泫然欲泣。

多香這才想起白天去吾食齋要人的時候,那老板娘說好晚上就放人的,怎麼她沒有信守承諾嗎?於是將那老板娘的話對婦人說了一遍。

婦人歎氣道:“那鄂九娘是不會那麼輕易地放人的。”

白寅轉了轉眼睛,尋思了一下道:“這人我倒是可以幫你要回來。”

婦人大驚,目光灼灼地望著白寅。

白寅又道:“隻是我是個買賣人,我幫你要回這個人,你也要給我一樣東西。”

婦人趕緊道:“什麼東西?隻要能救我男人,要什麼都行。”

白寅道:“你們住在這裏這麼久,一定會收集了不少那種東西,左右不過再慢上幾年,用它換你男人一條性命也是值得的。”

婦人想了想,點頭答應了。喚屋外玩耍的孩子,取來一個小匣子交給了白寅。白寅掂了掂盒子,笑道:“果然分量不輕,積攢了好些年頭了吧?你放心,你男人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說罷,帶著多香離開了。

那對兒母子將白寅和多香送出門,多香走出一段距離,見婦人將門關上了,便對白寅說:“那一對兒母子是什麼啊?”

多香已經覺出那一對兒母子不是人類了。

白寅道:“他們是住在荒墳塚裏的狐狸一家,差不多也有上百年了吧。”

狐狸?荒墳塚?多香回頭一看,密林荒草中哪兒還有人家,分明是一個橢圓形的荒墳,那荒墳口特別窄小。多香身上一陣冷汗,突然想到剛才在那婦人家吃的東西,急忙問道:“那剛才她給我們吃得是什麼?”

白寅道:“沒細看,估計也是蛇鼠蟲蟻之類的,不過我看你吃得挺香,光是蛇蛋就吃了好幾枚。”

聽到這兒,多香早已經奔到路邊哇哇大吐起來,吐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表情十分痛苦。一邊吐著,一邊也不忘埋怨白寅,不早早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