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茂生又晚歸了。他一身酒氣從後麵摟住我,輕輕說:“對不起,小羽,過去這段日子就好了。”
我轉過身抱住他脖子:“沒關係,工作嘛,我明白的。”
茂生的大手輕輕覆在我肚皮上:“五個月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哎呀,小家夥踢我一腳。”
“你告訴鬱風我懷孕的事?”
“有一次談生意剛好遇見他,就跟他說了這事,他來過了?你不會怪我吧?”
沈茂生小心翼翼地說。在一起這些年他了解我的心結,這同時也是他的,我們倆統統不滿意那兩個將我們帶到這世界的人。
“沒事,睡吧!”我親一下他的唇,縮進他臂彎。那個不安分的家夥卻舔上我胸前的突起,含混地說:“小羽,我想要你。”
我又何嚐不想?但是,此刻我考慮更多的是那個已經會動的小生命,怕我一時的歡愉會給他帶來傷害。於是強忍著已經被挑起的欲火,按住那雙不安分的手,說:“別,醫生說這樣會對胎兒不好,我們,再忍幾個月吧!”
沈茂生歎息一聲:“想不到小羽也會變成這樣。好吧,我聽你的。”
對他不是沒有歉疚。但是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要麼就不生,既然打算生了就要對孩子負責,鄙視那些隻顧自己快活的父母,也鄙視那些把小孩子當玩具的父母。為此沈茂生常常笑我,雖然生活在二十五世紀,思維卻與幾個世紀前的人類並無多大差異。
我依然照常上班,鬱風則每日把事先做好的吃的帶給我,也許真是他做的好的緣故,我雖然依然感到疲倦卻沒有像上次那樣暈倒。偶爾和其他同事一起聚餐,我以前也是很能喝的人,但自從準備受孕起就滴酒不沾,多數時候隻是喝著白水看他們鬧。沈茂生的新秘書是個漂亮而清瘦的男孩,乍一看像頭溫馴的小綿羊,但是幾杯酒下肚就原形畢露,隨著音樂跳起了脫衣舞,美好身段顯露無疑。
我對身邊的友人笑道:“這年輕人不錯。”
友人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羽衣,你沒吃錯藥吧?”
“怎麼了?”
友人悶悶地回了一句:“他頂多算清秀而已,也沒什麼個性。”
是的,我的鼻孔一向長在頭頂,放在從前,這樣條件的男孩的確是不入我的法眼,但是最近心情平和了很多,也學會欣賞別人身上的閃光點。
“那個,”友人期期艾艾地說,“最近經常給你送飯的那個帥哥,他有沒有成家?如果要追求他需要什麼條件?可否指點一二?”
我正在喝的水一口噴出來,望著眾人詫異的目光,我冷冷地對身邊的友人說:“你最好別打他的主意。”
“為什麼?你不已已經有了沈茂生?難道你想腳踏兩條船?”友人不服氣地說。
我壓低聲音:“那人是我爸爸。”
友人張大嘴巴:“我還以為他是你哥哥一類的……”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我內心的確有小小得意,不管我是否承認,我的爸爸的確是個有魅力的人。事實上沈茂生第一次見到鬱風時也以為他是我哥哥。雖已是四十餘歲的人,在別人眼中卻隻是三十出頭的樣子,我想這多半得益於他健康的生活習慣和平和的心態。不知我四十歲時會否有他今日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