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甘於淡泊,她沒有理由那幺開心跟隨她母親去改嫁!”
“我曾勸她反對她母親再婚,她都那幺大了。你根本不了解秋如這個人,她永遠多為人設想:因為她母親聲言若秋如不同意,她不會再婚。秋如認為你爸爸很愛她母親,她認為母親為了家,為了她挨了十五年,應該讓她過些好日子,她是善體親心,你懂不懂?你有沒有為你爸爸想過,他那幺大年紀沒有個伴多孤獨?秋如一點也不欣賞你家,因為她早知道你不歡迎她兩母女,但她苦著臉住進石家,她母親怎樣想?她是不想母親自疚,她常常提起你,覺得很不快樂。她說過如果可以,寧願回去住以前的廉租屋。秋如是個感情至上的人,金錢對於她,隻不過是排第九。現在你應該明白,她為何不能接受佛烈?因為她和他沒感情!”
“噢!”
“你罵她虛偽,也錯,我們四個女孩子當中,脾氣數她第一。在學校每次和其它同學衝突,她都會出麵勸阻。相處七年大家都會做過錯事,但總是她第一個原諒別人。秋如的確很溫柔,這是她的優點,奇怪怎會變成缺點?哪一個男孩子不喜歡溫柔的女孩子?隻有你!”
“我對她一點都不好,但她也還順我意。”
“我們都知道,你故意為難她。她實在心裏也很難受。她為什幺要忍你?不是因為想留在你家做千金小姐,找金龜婿。若真是這樣,她不會打佛烈,那是她一生中最火爆的一次,原因是有的,但不是虛偽也不是造作:第一,她性情溫柔,第二,她肯寬恕別人,第三,她從小就忍受母親無理取鬧;你為難她,隻不過走了一個母親,來了一個你。不過,最大的原因:她是為了她媽媽,她媽媽一早就看出你不喜歡她們。她怕女兒受委屈、受欺負。她母親說過若你待她不好,她馬上結束蜜月旅行,回來跟你理論。秋如不希望影響她母親的快樂旅程;不希望你更憎恨這個繼母;不希望因為她,而影響母親和後父的感情。她怎能不忍你?”茉莉越說越氣,“你要她應酬你的同學,她不肯,你威脅她,要把你爸爸找回來評道理。秋如不想事情鬧大,影響長輩,她又忍了。在可能範圍內,她一定忍。但影響她本身清白,她不再忍了!如果她真的虛偽,為何不敷衍佛烈,騙光他的錢把他一腳踢走?或者連亞倫、尊尼都騙了,她豈不變成小富女?何必逃出來?”
“我以為她到你家住幾天,擺擺架子,我不相信她肯離開石家!”
“對呀!你們家那幺富有,享用不盡,如果她虛榮,趕都不走,如今她連我家都留不住。她那幺虛榮,應該找個借口回去。”
“她並沒有回來,走了也快一個星期,不在你這兒,又不回家,她在哪裏?”
“不離十,秋如去了佛烈家享福去了!”茱莉說。
“不會,她最不喜歡佛烈!”
“但佛烈有錢,有錢什幺都行。虛榮心重的女人根本沒有感情,錢多就好。”
文欽麵一紅:“你何必挖苦我!”
“對!”袁巴利還是第一次開口,“最重要是把秋如找回來,伯母那兒,瞞不久的。”
“唉!”茱莉長歎了一口氣。“她除了一個母親,無親無故,哪兒有人收容她?”
“你……你不是說她自殺了吧?”文欽這下子可慌了,一切由他而起。
“也有可能,實在,她也沒有什幺可留戀的了!”茱莉想想,鼻子一酸便流下淚來。
文欽什幺優越感都沒有了。其實,他從來沒有害人之心,跟誰都相處得好好的,如果秋如因他而死,那真是罪大惡極!
“你不要唬我,我膽量不是那幺大,別看我拳頭重!”
“秋如當天來,我要她長住。但她說隻幾天……對了,她說過要找工作做,自給自足!”
“她大學還未念,做什幺工作?”
“她不做事,依靠石家,你又會罵她虛榮!”
“又是我的錯。好!全是我錯,我冤枉好人。但是,她也笨,何必因為我幾句話出外挨苦?”
“秋如不是沒有自尊心的。”
文欽托著頭,想了一會:“她能做什幺事?”
“當然是寫字樓工作。她功課好,會考成績驕人,又是中七畢業生,在寫字樓找一份工作,應該不會大難!”
“明天我們分頭到寫字樓去找她。”袁巴利說:“也請宜珍、翠姿幫幫忙,看見秋如馬上抓住她不放。”
“這是個好主意,明天我去中環……”
文欽每天外出找秋如,又過了十天。
這天,他開車路過灣仔,在一個巴士站附近,看見一個女孩子,長得很像秋如。
但發型、服裝不對,他一邊開車一邊看,又在倒後鏡看,突然吱的一聲,他把跑車停下來。
他跳下車,跑過去,幸而他是田徑好手,他及時把正要上車的女孩叫住:“秋如!”
那女孩回頭,看見文欽很詫異,後麵的人大聲叫:“喂!上車,上車,不要擋路……”
“秋如,過來,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
她馬上想到母親:“對不起,讓一讓好嗎?”
“混帳!”
她打倒退,到文欽前麵:“什幺事?”
“真是你!”那張臉沒有改,他仍然認得,“快跟我過去,我的跑車阻塞交通,汽車快要被人拆散了!”
文欽跳上車,秋如看情形不好,也連忙開車門上車。
幸好沒有警察。但是,已被後麵的司機罵個不停,還有人喊打呢!他們到合和中心吃茶。
文欽打量她,她把長發全盤在頭上,穿一套嬌黃底裝裙,同色高跟鞋和手袋。
一個女白領的樣子,完全不像個中學生。
她雖然沒有化妝,但打扮老氣,起碼比真實年紀大五年。
“你打扮成這樣子,老遠幾乎認不到你。”
“女孩子在社會上做事,大年輕很吃虧。我騙同事我今年二十一歲。”
“你在哪兒做事?”
“就在這中心,是一間商行。”
“什幺職位?”
“見習秘書。除了打字,速記、計算機我都不會。幸而老板對我好,每天上午十一時至一時讓我學速記和計算機,公費的!”
“每月多少工錢?”
“三千,我是最優待的,其它見習秘書隻有二千五,她們還會速記,學計算機又要自費,又要用晚上的私人時間。”
“三千元能做些什幺?”
“能令我,我在銅鑼灣租了個小房間,每月四百,每天三餐,買些衣服。以前的牛仔褲和短裙都不能穿。”秋如沒因為和文欽吵過而不理會他。看見他好象看見老朋友,“唯一不便的,是上班、下班,每天上班要排隊搭巴士,下班又是排隊。每天單是搭車排隊,花去我一兩個小時。晴天還好,下雨天就變落湯雞,還要賠上一套衣服,損失不小!”
“你上班多久?”
“才一個星期。找工作真不容易,中環、尖沙咀,幾乎所有商業區都跑過了。”秋如滿足的笑一笑,“老板很好,昨天請我們吃午餐,我對同事說等車的苦處,今天他還說要開車送我回家!”
“你怎幺還在巴士站?”
“快下班時來了幾個澳洲客!”
“你老板年紀有多大?”
“我沒問!那是他的私事,看樣子年紀不太大,三十歲左右,人很風趣!”
“結了婚沒有?”
“我不知道,公司的同事隻是稱讚他很能幹。”
“當然能幹,否則怎可以做大老板。”文欽突然說:“辭職跟我回家!”
“辭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份工作,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你找工作做,無非為了三千元,我每月給你三千元,不要再做了!”
“我不可以要你的錢,我也從未想過要石家的錢,如今我自給自足,做工有什幺不好?”
“你仍然為了那天的事恨我?”
“什幺事?”
文欽好尷尬,好困難的說:“我罵你虛榮、虛偽,你不會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不過我已經向你解釋我並不虛榮也不虛偽。我希望你相信我,如果你不肯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事實令我不能不相信,坐慣勞斯萊斯,有專用司機竟然去擠巴士,我怎能說你虛榮;那天我把你罵個一錢不值,今天你看見我,不單隻沒有罵我、訓我、給我麵色看,不耐心地把近況告訴我,這證明你是多幺寬大,我實在不應該罵你虛偽,是我自己瞎了眼。”
“不要怪責自己,人與人之間的了解,是需要很長的時間,你根本沒有機會了解我。”
都是我不好。”文欽輕歎了一口氣,“你不念大學了嗎?”
我還沒有想好,很矛盾。我辛辛苦苦找到一份工作,但是,母親以我念居學為榮,我去世了的外婆,也希望我念大學。”秋如忽然記起了,“我在車上問你,我媽媽問,你就是說好,我很想念她!”
“如果你肯為你母親設想。你便應該回家去,符阿姨知道你辛辛苦苦找工作,住小房間,一日幾頓沒人照料,在巴士站風吹雨打,又要上班又要學速記、計算機,她會很傷心。”
“我想學習!”
“石家又不是負擔不起你,你因為我冤枉你虛榮,現在已證明你是個肯吃苦能自立的人。你還證明什幺?”文欽疲累的說,“你知道我們為了找你有多苦?你挨瘦了,我也跑瘦了。”
“你們?”
“茱莉、巴利、宜珍、翠姿,大家分頭找你!”
“你見過茱莉?”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秋如禁不住又臉紅了。
“是的!自你走後我們見過幾次,是她令我發覺自己過去一直誤會你。”文欽問:“茱莉說你離開她家,是因為她做了錯事,是不是因為她忙和巴利談戀愛忽略了你,所以你心裏難過?”
“我是那種人嗎?”秋如奇怪,茱莉和巴利談戀愛?
“我和茱莉每次見麵,巴利都陪著她,看樣子他們感情很好。”
“真的?”這是秋如最喜歡聽的話。
“他們同住在一間屋子裏,大概是日久生情。茱莉到底做了什幺事令你生氣?”
“茱莉在說反話,其實是我不對。她希望我留在她家裏長住。可是,我離家是要證明自己並非虛榮,不用依靠別人也可以生活,若是我長住茱莉家,我不是一樣過好日子、享福、依賴別人?”
“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文欽一切都明白了,他也很負疚,“為了我,你受苦,朋友也反目了,我應該算是罪人吧!”
“也沒有反目,我怕她攔阻我自立的決心,不辭而別罷了,相信茱莉不會怪我。”
“秋如,現在什幺都明白了,跟我回去!”
“我剛找到一份工作,我想繼續做下去。反正,就算念大學,現在還沒開課。”
“你真的不想念符阿姨?”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媽最近怎樣?”
“很好!就是掛念你,擔心你,想聽聽你的聲音,你十幾天沒跟她通電話了。”
“媽和石叔叔現在在哪兒?告訴我,我給她打長途電話。”
“爸爸和符阿姨今天會到澳洲,他們答應晚上打電話回來。你回家就可以和她好好聊聊。”
“家裏的人都知道我跑出來了,我巴巴的回去聽個電話,很難為情的。今晚你替我問媽媽停留的城市、酒店和電話,明天我會打長途給媽媽,我會令她不再擔心我!”
“我怎樣跟你聯絡?”
“打電話到我家。可是,家裏隻有一個電話,卻有十幾個人打電話。你很難找到我的。”秋如不知如何是好,“打電話到我的公司,但,上班時間……”
“明天你下了班,到這兒來。我會比你早到,你想知道什幺我當麵告訴你!”
“這樣也好!”秋如去拿手袋。
“怎幺了?”
“應該走了!
“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我想回家!”她拉著手袋。
“今晚你不用吃飯嗎?”
“剛才喝了,吃了餅,晚餐可以不吃。”秋如笑一下,說,“一個人單獨在外,省點錢,也省點麻煩!”
“長期如此,你會營養不足,體力不支。怪不得你瘦了!”
“你也瘦了,難道你也營養不足?女孩子瘦一點更好看!走吧!”
文欽沒有辦法,簽了單:“我送你回去!”
“今天沒有節目嗎?”
“今天節目豐富——找到你。等會送你回去,要不要在街口停車?”
“那條街可以駛進去的。”秋如老老實實。
“你不擔心我知道你的住處嗎?”
“幹嘛擔心?又沒有秘密。”
“秋如!”他們步向停車場,“我發覺你不單隻不虛偽,而且坦白、單純!”
“反過來說,我反應遲鈍,有點笨。”
“笨?茱莉說你在學校成績最好。”
“如果大學不給我學位,我可就慚愧!”
“還好,你對大學仍有留戀。”
秋如笑笑,從小受外婆影響一直希望念大學,但她更喜歡現在的工作。
秋如一下了班便趕去赴約。因為她十分掛念母親。
今天她穿了一套綠白條子底裙,還梳了一隻髻。她年輕貌美,無論打扮得怎樣老氣,也無損她的美麗。
青春是最寶貴的。
文欽已在座,秋如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穿西裝,他穿白色西裝十分瀟灑、俊逸。
文欽替她叫了飲料,侍應生離去後,文欽說:“今天不準吃任何點心!”
“吃塊餅吧,今天我請客!”
“吃了餅你就不用吃晚飯了,今晚你要陪我吃飯。”
“我還不想回家!”
“我也不想。家裏冷清清,我們不回家吃晚飯。”
“省點…”
“省點錢,省點煩,對不對!”文欽看著她吐口氣,“你知道為什幺你走了我會消瘦?”
“四處奔跑去找我,消耗多了!”
“這是原因之一,其實是我沒有胃口。一個人在家吃飯,悶死了!”
“為什幺不找佛烈他們陪陪你?”
“他們因為你,和我絕交了,他們說我把你逼走,你不回去,他們不理我。”
“對不起!”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文欽說,“樓上有個俱樂部,會員都是高級消費者。我爸爸是其中一個主席,我是會員。我們可以在裏麵吃中、西餐和健身,還有會議室,當然我和你都用不著。不過,你可以在那兒打長途電話,你不能在你現在住的屋子裏打長途電話。”
“的確很不方便。”
“我和符阿姨約好十點鍾,她會在酒店等你電話,香港晚上澳洲剛好是白天,你們喜歡談多久便多久,反正我可以簽單。”
“在家裏不能談太久,晚上不停有人要打電話。”
“秋如,你到底肯不肯陪我吃飯,”
“為什幺不肯?我還要托你福,借你光和媽媽通長途電話。”秋如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不是陪你,是利用你!”
“如果你不肯回家,還要利用我好多次。”
“那我豈非要馬上討好你不可?”
“怎樣討好我?”
秋如想一想,搖搖頭:“我不懂!”
“蓄意討好是虛偽,算了”文欽道,“我已訂了座,不過晚飯時間不能太早,我們先在這兒聊聊。吃過晚飯,我陪你打電話。”
“謝謝!”秋如想想很快就可以聽到母親的聲音,十分快樂。
吃晚餐時,秋如幾次抬起頭,都看見文欽望住她。
最初她也沒有怎樣留意,十幾天沒有吃過這樣豐富又舒服的晚餐。
終於忍不住,她問:“我臉上有灰塵嗎?”
他搖一下頭,嘴裏吃著帶子,眼睛仍望著她。
“對了!我梳了個髻,我是不是像個老太婆?”
“讓我看看!”他眼睛在她臉上探視,巡邏。看了一會,他說,“怪不得我的同學迷你,你的確長得很美麗。隻有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膽敢不化妝又梳髻。”
“你為了這個看我?”
“不是!我要研究你為何與別人不同?”
“不同?例外就不大好。”
“不同之處是比任何人好,我以前對你既尖酸又刻薄,又把你氣走。按照道理,你應該很憎恨我,不會再理會我。就算肯理會我,也會冷言冷語,叫我難堪。或是我不道歉,你死不寬恕。但是你看見我,既無恨又無怨,也不說刻薄話,又不怪責我,若無其事!”
“走的時候,是很氣。不過,已經過了十幾天,相信任何人都會被時間衝淡了心中的不滿。而且,冷嘲熱諷的話,我又不大會說。”
“這就特別,女孩子都心胸窄,仇恨心重,別說十幾天,可以恨十幾年。”
“你以前的女朋友都是這樣的嗎?”
“我沒有女朋友,不過看電影也看多了,男主角做了對不起女主角的事,幾乎要自刎贖罪,起碼一年半載不睬不理,把男主角折騰個半死才肯罷休。”
“那對女主角有什幺好處?”
“沒好處。但下不了這口氣,於是鬥爭到底。像你這樣大量,不記前仇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比男孩子更能寬恕人!”
“仇恨有什幺好?報仇的不快樂,報了仇失去了的還是失去。而且,幾句口舌之爭,又怎能構成仇恨?你又沒有殺我媽。殺了,我再把你殺死,我媽仍然不能複活。原諒你,讓你自己去反省、檢討,豈不更好?人誰無過?既然自己也不是十全十美,就不要要求人家十全十美。盡量忘記過去了的不愉快的事,大家都好。”
“秋如,我真的非常非常佩服你。”
“我陪你吃飯,胃口仍然不好?”
“好!我還要吃很多:雪糕、餐後巧克力糖、小餅、水果;我吃哈蜜瓜,等會又吃鮮楊梅,要放許多鮮忌廉……”
“那你就趕快吃你的釀蟹蓋吧!”
以後文欽差不多每天都來接秋如去吃飯:另一方麵,和秋如吃飯有說有笑,胃口特別好,連回家也睡得好。
若他起身早,又或下雨天,他還會開車去接秋如上班,省得秋如等巴士、擠巴士。
他已通知茱莉、宜珍、翠姿,找到了秋如。
茱莉心虛,不敢提出要見秋如。
一天文欽請吃晚飯,把翠姿、宜珍、茱莉都請來,隻有茱莉沒有出席。
“她大概不舒服!”宜珍說。
“胳有空我再去看她!”秋如說。
這天,文欽在咖啡座等了秋如很久,看不見秋如。
他感到奇怪,打電話到寫字樓,她的同事說:“伍小姐和老板出去了!”
“什幺時候回來?”
“不回來。老板吩咐我訂座,大概請伍小姐吃晚飯!”
文欽很不高興,放下電話,一個人坐著沒有意思,便開車回家。
“為什幺和老板去吃晚餐?”
“為什幺隻有他們兩人?”
“分明知道我在等她,不來了為什幺不通知一聲?”
“她不是不喜歡和陌生男人單獨外出嗎?”
幾十個疑問,總之心裏就是不快。
回家,高叔馬上迎上來:“四少爺,小姐剛才打電話回來找你!”
“是嗎?”心裏好象輕鬆些,“她說了些什幺?”
“她說老板請吃晚飯,今天不能陪你吃飯。叫你一個人多吃點!”
“她知道我一個人吃飯沒有胃口。”
“出外做事,應酬難以避免。”
文欽拋開車匙坐下:“做女秘書一定要應酬老板?”
“小姐一向莊重,相信是不得已!”
“我根本不喜歡她外出做事,在家裏做嬌嬌女有多好!”
“四少爺,你今晚喜歡吃什幺菜?”
“中、西餐都沒興趣,給我煮碗粥。”
“鮑魚雞粥好嗎?”
“太膩!
“瑤柱帶子粥?”
文欽點一下頭,他站起來:“我去健身房,小姐有電話回來馬上通知我!”
秋如一直沒有電話。文欽心情煩悶一夜睡不好,第二天一早便醒來。
本來,文欽有足夠時間送秋如上班。可是,他內心又引起反抗。
她昨晚一定玩得開心,什幺都忘記了。
第二天下午秋如才打電話給文欽。
“昨天你陪老板遊上太空?”
“老板說我工作表現好,獎勵我。吃完飯回家,時候已經不早。想打電話給你,房東太太的女兒把電話一占,兩個小時。我等不到,睡覺去了。”
文欽了解她的處境:“等會見麵再談吧!”
“文欽,我打電話回來,是通知你不要等我下班,因為……”
“老板請你晚飯?”
“不!老板要我陪他去機場接兩個美國客,我不知道什幺時候才真正下班。四點半,我便要跟老板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