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
“呀,夏露,這名字挺好聽的。”老頭突然話鋒一轉:“我們鳳凰村是個窮山溝,日子挺苦的,你初來乍到的,細皮嫩肉的,一定很不適應吧……”
“沒關係。”夏露弱弱道:“大家能吃得了這樣的苦,我也能。”
“噢,我姓呂,是這個村的會計,在鳳凰村麼,也算是個文化人了,所以,我們以後溝通起來很方便的。”老頭立馬解釋道:“噢,姑娘,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來找我,我一定盡力而為。你知道嗎?如果在這個村我幫不了你的話,就沒有人幫得了你了。”
“嗨,不過是個小會計,說什麼大話哪!”站在夏露身邊的胡佳,正要開口,但想了想,還是把已經到了喉嚨口的話給吞回了肚裏。
……
“你呢?”呂會計問。
“曹靚穎。”
“你呢?”
“胡佳。”
老頭對胡佳和曹靚穎沒多說一個字,刷刷地記上三個名字,匆匆離開了。
“會計負責點名啊?”夏露問。
“準確地說,是負責計工分,出工前記一次名字,收工時記一次名字。”楊啟程道。
“這個呂會計對我們新來的知青蠻熱情的麼?”夏露道。
“你說得不準確。”楊啟程走近夏露,輕聲道:“你知道嗎?他隻對漂亮的女知青熱情。而且不是假惺惺的熱情,是真心實意的熱情。”
夏露頭腦不笨,已經聽明白了楊啟程話中的話,說道:“哎,你是在同我開笑話吧?我看這呂會計挺麵善的,何況已經到了能當爺爺的年齡,應該不會做那些事的,是你想多了吧?”
“夏露,我沒在同你開玩笑。”楊啟程一臉嚴肅道:“以前有幾個女知青吃過他的‘糖衣炮彈’,結果都把自己‘炸’得很慘。所以,提醒你一句話,不要接受他的任何好處,我隻能點到為止。”
“楊啟程,你不用為我擔心,”夏露雙峰一挺,柳眉一揚,笑道:“本姑娘可不會像那些女知青這麼傻,我啊,‘糖衣’再吃不誤,到時把‘炮彈’給吐回去就是了。”
“別傻,萬一吐不回去呢?”楊啟程急了,就把話給說透了:“你不知道,這老頭鬼著哪,這麼說吧,他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你言過其實了吧?”曹靚穎激動地插話道:“不是說,貧下中農是這個世上最純潔最善良了嗎?”
還沒等楊啟程回話,夏露激動地接過了曹靚穎的話:“是啊,靚穎說得對,貧下中農是最純潔最善良的,再說了,我們知青到這廣闊的天地裏來,不就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嗎?”
“此話不假!”楊啟程點了點頭,隨即又一本正經道:“但你們知道嗎?就是再過上個一萬年,就是在世界最文明的國度,人渣難免還是存在的,就像再幹淨的地方難免也會冒出隻把隻蒼蠅蚊子來的。”
“哼,這‘老不死’敢使壞,我就扒了他的‘羊皮’,剮了他的‘狼心’。”胡佳咬著牙握著拳插話道。
“胡佳,你可千萬不要得罪他。”楊啟程連忙拍了拍胡佳的肩膀,輕聲道:“我們這裏以前的知青沒一個敢得罪他的。”
“他又不是村長,又什麼好怕的,”胡佳越說越激動了:“他不過是個小會計麼,還敢把我的工分給少記了?”
“少記一些工分倒是小事。”楊啟程拍了拍胡佳的肩膀。
“那,”胡佳瞪大天生的小眼睛看著楊啟程。
“他一直是仗著他兒子的勢。”
“難道他兒子是王村長的女婿?”
“不是!”楊啟程搖搖頭。
“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兒子是知青辦的呂主任,知青想回城,想上大學,想當兵,都得他兒子點頭。”楊啟程又拍了拍胡佳肩膀,一本正經道:“如果你想一輩子都呆在這窮山惡水的村子裏,那你就隨心所欲吧。”
“你別唬我了,知青辦主任不姓呂,姓王,我們已經是哥們了。”胡佳瞪了楊啟程一眼。
“我的老小弟,你弄錯了,你說的是那個王主任是公社知青辦的主任,呂會計的兒子是縣知青辦的主任,王主任什麼都得聽他的。”
啊——
胡佳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沉默了下來,兩秒鍾之前的那副狠勁也蕩然無存了。
胡佳自從得了《萬能寶典》後已經變成了一個好衝動的人,也是一個敢打敢拚的人,但此時此刻他還是拎得清的: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畢竟自己不是皇上,畢竟自己不是天下第一,即使要幫夏露,也要幫在點子上,絕對不能幫倒忙,自己一輩子窩在山溝裏倒無所謂,隻是到時會影響到夏露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