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浩眼眸抬了抬,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要親征南理國呢?”
“你還不知道嘛,南理國與叛離者莫家那個老賊一起合兵攻占了大唐的南陽郡,昭誠郡,德陽郡三郡,雖然莫家那個老賊已經年過七旬,但南詔一帶一向是他的地盤,加上朝中幾員大將多出自他的門下,所以雖然莫老賊的人不多,但考慮到他了解我大唐軍士的優弱及特點,所以大家都認為還是要小心為上,聽大師兄說,朝中一直未能決出元帥的人選,最後居然還有人提出國庫空虛,安撫為上,不如先招安試試。皇上一怒之下拍案而起,高聲喝道,敢犯我大唐天威者,雖遠必誅。下朝後,皇上就下旨禦駕親征,我們這是前路先鋒。”夏夜越說越是得意,想到自己國家的君主,有這樣的氣魄,不由心中有一種叫做自豪感的東西在升華。
纖纖望著盤子裏的那片香菇,眼眸悠悠,如果他真的禦駕親征,那麼南理國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唉,算了,天災人禍,這是蒼生的劫數,自己沒事在這悲天憐憫人個啥啊,重要的是自己要看好風聲,苗頭不對,就拉著納蘭浩,帶著爹娘,拖家帶口的早點跑路……
納蘭浩愣了愣,萬沒想到南理國主居然會先起兵攻打大唐,南理國不過是個小國,正個國家的國土也不過如大唐一個江南之地大些的郡省大小……
纖纖不願意再聽這些沉悶的消息,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香菇,淡淡的說道:“這些軍國大事,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改變的,不如說說路上的趣事吧。”
夏夜喃喃的笑了一下,也自覺有些無趣,便接著纖纖的話說道:“說起來,趣事還真沒有啥,不過倒有一件喜事,藍貴儀娘娘上次召見了憶香,兩人很是投緣,藍貴儀娘娘表示等擺師回朝以後,會幫著向皇上請旨,給憶香和大師兄請旨賜婚,要一個大大的臉麵呢。”
藍貴儀……沒想到自己才離宮不到一個月,宮裏就多了一位貴儀,纖纖呆了一下,藍……宮裏姓藍的女子能有幾位?想起那個初冬慕雪的下午,皇上望著藍宛晴輕聲的說道:“丫頭,為什麼朕沒有早點發現你的好呢?”纖纖心裏一陣抽痛,拿著筷子的手顫抖的把那片香菇往嘴裏送去。
納蘭浩看著纖纖顫抖的手,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一般,繼續追問道:“這個藍貴儀說的話能當真嘛?”
夏夜興奮的說道:“當然能啦,大家都傳說藍貴儀封後是遲早的事,朝裏都傳等皇上擺師回朝後肯定就要舉行封後大典了,而且就算是現在,藍貴儀也是六宮之首,暫掌鳳儀,處理深宮六院的事務……”
纖纖把那片香菇放進了嘴裏,放下手裏的筷子,用力的嚼著,嚼著,嚼著,直到感到嘴裏發酸……纖纖才醒悟過來,自己好像沒有資格難過,沒有資格去想什麼,更沒有資格說任何話,這一切不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嘛,這一切不都是自己已經猜到的結果嘛,為什麼卻止不住一陣陣酸水向上湧來,纖纖“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在場的眾人除了納蘭浩與沅珍,段明輊,其他人立時齊齊的翻了一下白眼,捂住了鼻子,不少人還連聲抱怨道:“有病的人你們也放進來吃飯?”“這是什麼人啊,還讓不讓人吃了……”“真過份,要吐也不出去再吐……”
纖纖聽著眾的抱怨,一起身提高聲音說道:“對不起,大家。”說完便一個轉身向樓上奔去,衝進屋裏,感受著心在揪著一陣陣的痛,眼淚也在慢慢的湧出來,冰涼的指尖撫在自己的已經微微突出的小腹上,他心裏終還是有著藍宛晴,否則又為何會想到立她為後,在他心裏究竟有過多少個女人呢……
段明輊推門走進來,看見纖纖正窩在床上,淡淡的說道:“既然已經出來了,便要繼續走你選擇的路,現在還想著過去的人和事,隻會給自己多添困擾。”
纖纖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眸子裏還有些氤氳的霧氣,但還是堅定的應了一聲,想了想側過頭問道:“如果皇上的大軍到了怎麼辦?”
段明輊微微的笑了一下,淡然的說道:“如果真的大軍到了,到是好事,那樣這裏的地方官肯定會加緊修好棧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唉……隻是這冰天雪地的趕路,太苦了你了。”說著話段明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了一眼室外還在飄飛的雪花……
纖纖斜望著窗外,從簷下掛著尺許長的冰柱,晶瑩剔透,在一片雪光中更加美麗的如同前世在珠寶店裏看過最美麗的水晶一樣輝耀動人,兩人寂靜無聲,唯耳畔有從開著的窗縫間穿進的風拂過,似在輕輕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