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上祭天並誥賞三軍,下令在南詔城裏休整數日,再行出發。
待到南理國得到大唐的大軍即將壓境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南詔城破後的第三天,大唐雖然還沒有正式向南理國宣戰,但所有人知道,這二十萬大軍屯兵在南詔城,卻不離開,下一步的意圖是什麼。
南理國主段明軒,得到消息後,立即命人奏請願意歲貢三萬兩白銀,並且支付大唐在這次大戰中的部份損失,賠償十五萬兩白銀,以求大唐的庇護。
皇上冷眼看著座下眾將領眼中渴望停戰的眼神,帶著一抹冷笑揮手命人將送來和談書的召誥王段明輊帶了下去……
坐在離皇上最近位上的蜀王沒有看漏皇上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想到段時輊曾經帶著纖纖一起逃跑,不論他最初因為什麼原因去做這件事,但以皇上的性子和對纖纖的在乎,卻是不可能放過這個男人的…….
段明輊也感受到皇上目光的陰冷,卻隻是淡淡一笑,生與死,似乎,已經不在重要,自己現在隻是在做自己應該去做的事……
轉眼間,段明輊來到南詔城已經兩天了,皇上沒有再召見過段明輊。
所以這時候段明正坐在屋裏,看著窗外的風景,這邊塞的南詔城裏的風光不同與南理都城的繁華,卻也自有一份別樣的氣息。東風輕輕拂過樹梢,豔紅的花朵隨風舞動,香氣一絲絲沁入屋內,拂得人心一爽,拖泥帶水的春寒已經悄然離去,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陽光。
這樣的美景,本應該給人帶來良好的心境,可是段明輊的心情卻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正在他出神間,突然聽到敲門聲,段明輊心裏一陣訝然……
現在自己名義上是南理遣來大唐的使節,可是,實際上呢?外麵一隊隊的護衛,緊鎖的房門,隻有半尺見方,根本鑽不出人去的窗,都在提醒大家,自己其實是一個一腳踩在生死線上囚犯。對於囚犯,沒有人會有對人類起碼的尊重,甚至於段明輊自己也不求能得到大唐兵士們的尊重,因為正是由於南理的介入,提供了叛軍最新的守城器具,最精良的兵刃,讓大唐的官兵傷亡最少多了一倍,如果不是因為南理國國土實在太少,人口也不多,而且曆代大唐皇朝都限止了屬國兵士的人數,南理,決不會是現在這樣一個弱小的國家。
但如果不是因為一直有著大唐皇朝的庇護,南理又怎麼會有機會全力發展工藝,若不是因為大唐禁止南理養兵,又怎麼全民多數都是匠人,以至有了今日的南理巧藝滿天下之說,禍福相伴,便是如此。
“嘣……嘣……”段明輊想到這些心事,一時走了神,門外的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又敲了敲門,段明輊這才醒過神來,苦笑了一下,其實這門本就是從外麵鎖著的,敲門,實在有些……怪異,但段明輊還是提聲說道:“請進。”
門立時推開了,屋外站著一個淺水藍色衣裝,衣服邊上繡著江山水河的花紋,腰上係著一串碧玉萬福畫千,手中執了一把玉骨玄麵金絲邊扇子的男子。
這身裝束,應該是郡王以上的人才可穿配的服飾。
男子長身仁立在門邊,似乎不打算進來,狹長的眼眸裏閃動著一絲精芒,臉上掛著一絲痞痞的笑容望著段明輊,除了氣質,眉眼之間十分神似幼時的啟蒙老師,納蘭大人。
段明輊愣了愣,立時醒悟到,這便是納蘭浩提過的蜀王,長身一揖道:“蜀王殿下,今天怎麼有此閑情雅誌來這裏。”說著停了停,挑了挑眉頭,帶著三分希望的說道:“可是因為和談之事……”
聽到段明輊說話,蜀王才笑著輕搖了一下手中的白玉骨扇,緩緩踱步進了屋裏,轉身望著跟在身後進來的從人說道:“你們都出去吧。”
“殿下……”幾個跟在身後的侍衛有些不甘的想要勸說幾句,卻讓蜀王揚手製止,在蜀王的犀利的目光下,他們隻得依言退了出去,還順手帶好了門。
蜀王望著段明輊挑了挑眉,笑道:“你知道不知道,你那個皇兄,把你遣過來和談,和叫你來送死的分別,不太大。”
段明輊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我們南理國的皇室,得享百姓貢奉的尊榮,自然也要承擔該有的責任。就算我皇兄不讓我來,我也會來的,隻要能讓南理國的百姓可免於戰亂,我死又何妨。”
這幾句話說的是擲地有聲,幹淨利落,但蜀王卻嗤笑出聲道:“嗬嗬,好了,漂亮的話,本王不想聽,本王也無法在這件事做主,不過,如果你願意和本王做個交易,本王可以保你平安離開這裏。”
段明輊眼眸動了動,微微笑道:“蜀王殿下在大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在下實在不知道,還能給於殿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