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無論誰被一把槍指著這麼久都穩定自己的心態。而且這樣的場麵不知道要維持多久。
現在的白夜無比希望零號能說句話,和闖入者溝通溝通,講講條件什麼的。可惜零號並沒有這個功能,她舉槍是因為白夜的安全受到了威脅,不開槍是因為無法保證開槍後白夜的安全。所有指令已經輸入在她身體裏,機械智能的一麵會讓他做出正確的選擇。
白夜一直認為自己才會是談判的人,而從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先成為一個人質。他覺得不能在讓場麵這麼尷尬下去了,若是闖入者被零號逼得發瘋,來一次同歸於盡可不好玩。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在萬籟俱寂的這一刻開口說道:“要不我們坐下來好好的談判一下?”
腦袋上的槍突然間加大了力道,頂的白夜的頭左偏。白夜倒吸一口冷氣,他一瞬間以為闖入者想要不管不顧的開槍了。
高度緊張的注意力讓闖入者過於敏感,白夜發出聲音的一瞬間,他差點都控製不住按著扳機的食指。畢竟是見過風浪的人,他很快就穩定下心神,發現目前狀況下最好就是接受白夜談判的建議。於是他用沙啞的聲音開口道:“我不是來要你的命的,你知道我要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白夜見男人接受了自己的建議,想要偷偷放鬆一下,把舉在半空中已經開始酸痛的手放下來,可很快感覺到槍口的力道又在增大,隻能悻悻的保持著最初的姿態。
男人問道:“東西在哪?”
白夜說道:“不要這麼直接啊,這不是在談判嗎,說出我們雙方的底線……如果我就是不交出東西會怎麼樣?”
男人的聲音平靜而確信的說道:“你馬上就會死。”
“別別別。”白夜連忙說道:“你要殺我剛進來就可以辦到了,既然那個時候你沒動手,現在就更沒道理動手。”
白夜停頓一下,繼續說道:“你肯定被下了命令,是不準拿我性命的,既然如此大家各讓一步,我放你走怎麼樣?”
“我確實被下了命令,但並不是絕對的,如果我覺得要得到東西,必須殺了你,那你就會死。”
“所以那個東西的序列大於我的性命?”白夜背對著男人的眉頭皺起來,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預期了,男人並不是對麵內部的人,一個受雇傭的殺手而已,對自己的生死並不在意,如果不是附加的條件,恐怕見麵的時候自己就是一具屍體了。
白夜沒有繼續接下這個自己會不會死的話題,而是轉到另一個上:“那麼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你怎麼就肯定東西在我這裏。”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沙啞的聲音裏帶著嘲諷,白夜感覺這輩子沒聽過這麼難聽的身體。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不確定,所以沒有下殺手,他一直在裝!而自己開口就默認了東西的存在。果然,自己還是太年輕了,被人套話了都一無所知。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了,你是要交出東西呢,還是我們一起死?”
白夜因為懊惱而緊要的牙齒鬆開了,他重新露出詭異的笑容,說道:“東西給你,可以保我性命?”
“當然,你的命並不在任務名單上。”
白夜眼神瞟了眼一直保持著相同姿勢默默不說話的零號:“那好,我告訴你,東西就在我衣服右邊的內口袋裏。”
拿槍的右手穩穩不動,而那隻在左肩上的手往下移,從白夜上衣伸進去。
他感受到了石頭的溫度,抑製不住無聲的笑了起來。可是他的手在了口袋外,再也無法往裏更進一步。白夜的手不知何時放了下來,把他的手臂卡在了自己肋骨於上臂之間。
闖入者不做多想,電光火石間扣動了扳機。
“突。”
即使帶著消音器,可在這麼寂靜的夜晚依舊響亮。
白夜猛地把頭向後甩去。鼻骨斷裂的聲音從腦後傳來。那顆子彈從白夜的鼻尖擦過,嫣紅的液體緩緩溢出,火辣辣的疼。
白夜顧不得鼻子上的疼痛,他趁著闖入者一槍不中的機會,抓住了他握槍的手腕,奮力的向上舉起,右肩同時用力,狠狠的撞在那人的胸口上。
闖入者手腕受限,加上沉重的一擊,一時間失去力氣,手槍脫手而出。
“零號!”白夜高喊。
“砰。”回應他的是零號幹脆利落的一槍。
背後的身體軟軟的趴在了白夜的背上,溫熱的液體濺在白夜的後頸上,肆意的往衣服內流去。零號上前,把壓在白夜背上的屍體翻在地上。白夜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劫後餘生的喜悅過後,血液的鐵鏽味開始充溢鼻腔,惡心感油然而生。白夜根本不敢回頭看那人的死狀,隻是一陣接一陣的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