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我。皇奕龍。”
“是你?。。。你來幹什麼?”
門被輕輕拉開了,童虎有些吃驚地望著麵前的來訪者。
正是用餐時間。童虎腰間係著卡通花色的圍裙,左手握著一把木質飯勺,一副居家打扮。
麵對這樣的房主,皇奕龍是局促不安的——不是內疚作祟,片場的那個意外並沒直接導致內疚的產生,而是發覺自己越來越憧憬與他的“遇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每一次的遇見,都會給他帶來不一樣的驚喜:冷酷的,做作的,矯情的,不以為然的,針鋒相對的。。。還有這次,是居家模樣的,這一點點小小的,與以往不同的改變,讓他有那麼一些些的癡迷,愈發不安地感到自己正逐漸偏離進入演藝圈的初衷,不禁為那前景堪憂:這樣的迷戀,是否是毀滅性的。
數次嚐試直視對方,都因為那身可笑又可愛的裝扮而最終失敗,隻好把懸空的目光搭過童虎的肩頭,落腳在牆壁的吊鍾上。
“有事嗎?”對於不速之客,童虎並不打算假以顏色,擺出一副拒入的姿態。
“哦,我想。。。有必要跟你談談,有關那個替身的情況。。。”皇奕龍十分清楚該以怎樣的開場白來展開這場戲。
果然,事關蘇塵,童虎立即收起了全身戒備,默許了他的進入。
“他們不在?”逡巡了一圈後,皇奕龍暗自慶幸沒有外人的礙眼,小刀和黑龍都不在家,那麼也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和主人單獨共處,果然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誰?”對於他的這份小心思,童虎並不易察覺,一心想的,獨有蘇塵而已。
“跟你在一起的那兩個替身演員?”
“他們去拍戲了。”
“你怎麼沒去?”
“我有事要做。。。”
“有事?。。。你是不是。。。很想調查那個替身演員的死因?”皇奕龍再拋出誘餌。
亟不可待地,童虎上當: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如果知道,請你告訴我!”因為急切,他失去了一貫的沉著冷靜。
故意不答,皇奕龍插著口袋,搓起嘴唇,徑直走進了客廳,然後坐在靠牆的椅子上環顧四周。
“這是你的家?”
童虎按捺著點了點頭。
“租的房子?”
“租的。”
“這樣的兩室戶,在北京起碼要兩千塊一個月吧。”
“我與朋友合租的。”
“那還好,三個人分攤也不算貴。”為了得到答案,童虎忍受著毫無意義的對話,並好言相告。
皇奕龍並不領情,看了一圈後,目光落在臥室裏的三張鋼絲床上,起身走進臥室:
“哪一張是你的床?”他故意拖延,以窺探對方隱私這樣不禮貌的方式。
險些被對方欲擒故縱的姿態激怒,童虎告誡自己必須要忍耐,抬手指了指靠牆的那張:
“那張是我的。”
皇奕龍吹了個口哨,大喇喇地坐了過去,不但在鋼絲彈簧床上彈跳了兩下,還過分地歪倒在上麵伸足了懶腰:
“這種床倒也舒服,彈性十足。”他說,起身又朝窗口望去:
“哇,從這裏果然看得清楚呐!我姐姐說,你從這裏偷看她,快一年了。”
“偷什麼看?那。。。也隻是正巧。。。她喜歡在窗口站著。。。這邊看得又清。。。”童虎結結巴巴地解釋著事件的本因,形容頗為窘迫。
“偷看就偷看嘍,她也不會怪你。”皇奕龍笑意盎然地盯著他。
明明隻是欣賞街景,拉提琴女子恰巧構成街景的一部分,卻硬被皇奕龍一口咬定成偷窺行徑,好像認定了自己就是偷窺狂一類的貨色,要靠那種變態的行為滿足私欲,童虎心有不甘。
他深深吸了口氣,感到了力不從心。仿佛真相永遠是站在對方那邊的,不管自己怎麼用鋒利的語言去戰勝他,卻發現唯一可抗衡的武器就隻有沉默。於是這次毫無例外,他依然選擇沉默。
看著他的窘態,皇奕龍笑得更凶了,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到童虎麵前。
很奇怪,方才進門時的不安情緒,在親近他的刹那間煙消雲散了,思路和行動均流暢起來,甚至,在他的頭腦中產生了調戲對方的念頭——
調戲,或者稱調情更貼切些,用語言,或者肢體,也許想更進一步些,想更親近。
逼近,再逼近,直到把對方逼入死角,然後用熊熱的目光盯住對方,用炙熱的鼻息向對方傳達某種暗示——每次在他麵前,習慣性的,這樣的遊戲讓他樂此不疲。
“沒想到,你對女人也有興趣呐。”他草率地下了定論。
“。。。。。。”童虎不想理喻。
“你喜歡她嗎?”
“。。。誰。。。?”
“我姐。”
“我們是朋友。”
“我不記得她有你這麼個朋友。你是不是。。。想利用她報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