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兩茫茫,豪情震天罡。本無淩雲誌,危難顯忠良。
裝模作樣,自得其樂地蹲在臭氣熏天簡陋不堪用兩塊長木板搭在一個深坑上的臨時茅坑邊,看著前麵昏暗燈光猶如鬼火飄渺中那嘶牙列口破舊不堪的工人工棚,聆聽著裏麵工友他們那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不時發出此起彼伏的鼾聲和遠處海浪不停敲打海岸【劈劈啪啪】的聲音交彙在一起所形成極不和諧的樂章,一種悲涼和恐怖感無形地襲上心頭,渺茫的前景象充滿鉛塊一樣沉重冰涼簡直不堪設想,悲慘世界其情其景真是讓人度日如年萬般無奈。
更有那些防不勝防揮之不去的可恨微型吸血蚊子象隱形攻擊機一樣成群結隊見縫插針此起彼伏地在身體上不時留下星雲密布癢疼難耐的五彩斑斕腫塊,讓人飽受煎熬顧此失彼,苦不堪言,深深地感悟到禍不單行時的窘境。這是人呆的地方嗎?這樣牛馬不如簡陋不堪的工作環境,這樣清湯寡水生不如死的生活條件,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間地獄,我心裏直發怵。
這裏大概五六點鍾就已入夜天黑,七八點鍾早已萬籟俱寂人跡罕至,一片荒涼陰森,大有鬼都打得死人的情景。懷著悲憤屈辱的心情,看著自己雙手沾滿了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還是蚊子的斑斑血跡,一種無可奈何,身不由己,龍入淺海遭蝦戲的煩躁和憋屈感油然而生。我歎了口氣蹣跚著走向工棚後麵寥寥無幾正在洗刷工人中唯一的水龍頭邊。
不遠處兩個跟蹤保安立刻神色緊張,如臨大敵,凶聲惡煞地趕了過來,虎視眈眈地看著默默無語的工友們知趣地讓一言不發的我慢條斯理地洗擦起來。麵對這些麵無表情筋疲力盡已似行屍走肉的工友,看著他們黯然神傷的眼鏡,沉默寡言的表情和拖晃不穩皮不包骨的身子,想著剛才他們饑不擇食的那苟延殘喘生活,我對那假仁假義的介工【老鄉】的坑蒙拐騙多勞多得似天花亂墜的承諾從心底大打折扣,這裏耳聞目睹曆曆在目的慘不忍睹讓我不寒而栗觸目驚心。
“有完沒完啊!你那麼牛高馬大嬌生慣養的細皮嫩肉就發揚一下唐僧舍我取誰的犧牲精神大發慈悲似的普度一下眾生吧。這又有什麼值得斤斤計較呢!”一個保安不耐煩的譏笑著遍體鱗傷的我。“虱多不癢,日久天長你在這裏養尊處優就軟磨硬泡的********了,我的少爺,蚊子也是一條生命啊,救它一命也功德無量喲。”另一個跟著幸災樂禍取笑我。
“虎落平陽受犬欺啊!”我微笑著無可奈何地向他們反唇相譏,慢慢的跟著他兩繞過工棚回到囚籠般的小平房裏。
“真是一幫物以類聚懶牛懶馬屎尿多的烏合之眾,GZ人向來就是這樣偷奸耍滑,好逸惡勞的,得好好地教訓教訓,讓他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免得日後【出工不出力】成為害群之馬,其他的以儆效尤。”麵對我們一個接一個絡繹不絕的要去方便,有些虎背熊腰的保安領班嘀咕著揮手叫回了馬不停蹄應接不暇的那兩個怨聲載道,忍受那臭氣熏天苦不堪言的跟蹤保安,狠狠地拽緊兩隻拳頭,咬牙切齒地看了看夜空,揣摩了一下時間,深深地吞了口氣,強忍著還是沒有發泄出來。
別有用心,慢條斯理,拖拖塔塔的我們一行故意你來我往,隔三差五的往返於囚籠小屋和工棚後麵的茅坑間。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他們戒備有所鬆懈的夜深人靜處心思縝密的平哥和那位先前失蹤已久相見不敢相識的打工老鄉行色匆匆的彙上了幾句簡單明了的啞語,把他們這裏所遭遇的一切讓人不可思議牛馬不如的苦不堪言非人境遇大致反饋了出來。
這是一個終日不見天日的【黑窩苦力窖】!他們不但飽受欺淩的終日重勞無獲,形如死囚,而且時常棍棒加身,挨饑受餓,真是朝不保夕,命若草芥。趁他們保安百無聊賴心不在焉時,背朝他們的平哥眉頭緊鎖悄無聲息地向大家比劃幾下將情況告訴我們,並刻不容緩地把征求目光轉向了我,希望在他心目中見多識廣的我能當機立斷為兄弟們拿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決策來。
望著大家迫切期待的目光,我深思熟慮了一下,果斷地先將右手捂在握拳左手上,隨即左手五指毫不猶豫立刻伸開從右手指間穿插而過。示意大家必須同心協力,破繭而出,反出這個不堪設想的人間地獄。同行兄弟們立刻心有靈犀,馬上心領神會,不約而同握拳輕碰以示團結一心,生死與共,肝膽相照,揭竿而起。麵色蒼白的小林雖然顧慮重重,微微發抖,但眼見大家勇氣倍增,決心已定,別無他法。隻好身不由己地表示讚同,不由自主加入我們這兄弟同心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忽然寂靜的夜空傳來一陣急劇的汽車轟鳴聲,一輛載著十來個保安的小型客車氣喘籲籲地開進緊閉的大門來。如釋重負,無精打采的屋裏保安們象一下注進了興奮劑似的瞬間騷動起來,個個精神倍增,如狼似虎,氣勢洶洶,重整旗鼓把我們再次分割包抄起來,嚴密監視中剛才有所緩和氣氛一下又緊張起來,大有一觸即發的暴風驟雨之勢。
“整訓開始了,把他們全部帶出來。”伴著粗聲大氣的【肥豬】光頭工頭一聲咆哮,迫不及待的保安們趕鴨似的把假裝唯唯諾諾大氣不喘的我們連唬帶嚇地帶到工棚前的空地上,加上新來的保安一起虎視眈眈地將我們七八個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家有家法,國有國規。這裏不是你們隨心所欲,拖遝懶散的馬跑園。為了杜絕你們GZ人好吃懶做,喜歡花天酒地,聚眾賭博的惡習,你們必須先被打散分配到兩個場地的不同崗位,而且工資須等到工頭同意才能一次性補發到手,平日生活住宿一律由廠方統一開支。如果一旦誤工和窩工,因此所導致的一切經濟損失後果須由個人工資中加倍扣還,工資不夠的幹活抵債..。總之,工資既不能隨便落入你們手中,必須由工頭統一代管,支配,你們又不能偷懶窩工。否則後果自負。”一反常態的【包穀嘴】介工【老鄉】站在【肥豬】工頭麵前支著公鴨似的嗓音粗聲大氣毫無掩飾地露出猙獰麵目朝我們訓斥起來。
“勞而無獲這樣任人宰割的條件誰能接受?那我們就幹脆不在這裏幹了。”忍無可忍的阿峰憋不住頂了一句。
“那你就把今天的兩餐飯錢和包來的車費一共兩千元付清再說。我看你小子窮鬼一個簡直就是無理取鬧,欠揍!”隨著【包穀嘴】介工狐假虎威凶相畢露的一聲咆哮。凶聲惡煞的保安領班帶著兩個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漢氣勢洶洶地向阿峰逼了過來。
“有話好說。生意不成仁義在嘛!”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當機立斷脫穎而出擋在了虎背熊腰的保安領班前麵。
“仁義個球?我看就是這四體不勤嬌生慣養的小子在背後故意煽風點火,搬弄是非的。看他就不是來誠心實意打工的。先拿這小子開刀,殺一儆百,我看以後誰還敢挑燈撥火,惹是生非地聚眾鬧事..”在【肥豬】光頭示意的竭斯底裏中,那兩個彪形大漢保安一左一右爭先恐後餓虎撲食般肆無忌憚的張牙舞爪地轉向我撲來,想一鼓作氣,殺雞駭猴,以儆效尤。
“看誰在真殺雞駭猴?”隨著一聲輕嘯,我雙手疾出如電,攻其不備,後發先至將撲至我胸前的兩個保安大頭左右合什一推,猶如推波湧浪一般,借力打力硬生生地讓他們自己互相防不勝防的碰了個五官移位,麵目全非。兩個牛高馬大的家夥頓時眼冒金星,暈頭轉向,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不由自主的迎麵倒下,落地有聲。真是幹淨利落,一拍即倒。
隨即而來伴著虎背熊腰的保安領班“媽呀!”那一聲猝不及防,痛不欲生慘叫。我身形一晃,腳起似風。重重的勾踢落在他驚魂未定的襠部上,這個外強中幹虎背熊腰的社會雜漬縱是羅漢再生,金剛護體也承受不了這一石破天驚,閃電雷鳴般重擊,同樣身不由己,痛苦難當接踵而至跟著他的兩個同夥倒在了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站在【肥豬】光頭麵前剛眼見大事不妙,轉身欲逃的【包穀嘴】介工也未幸免於難。他剛剛轉側過半瘦高的身子歪打正著正好迎上我一招四式連環攻出自上而下的右肘如鋼砸下。這個人麵獸心花言巧語不知坑蒙拐騙了多少打工兄弟,陽奉陰違,兩麵三刀,虛情假意的人間敗類哼也來不及哼一聲就鼻塌嘴歪,鮮血長流,仰麵朝天,四仰八叉地一動不動了。
不知是被突忽其來,瞬息萬變的局勢嚇壞了,還是心有所依,另有所圖。肥頭大耳的工頭【肥豬】竟然一動不動,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似的隻是右手習慣下意識地往後腰去想掏些什麼東西。可一氣嗬成刻不容緩的我卻抓住這一稍縱即逝的良機,左膝自下而上跟進飛起,【肥豬】整個高大結實的身軀頓時身不由己地騰空而起,向後飛去,象一塊巨石般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這玩意看起來還真不錯嘛!你們誰不要命的?動一動讓我試一試效果如何。”果然在【肥豬】工頭後腰掩藏著一支自製精致左輪手槍,我回頭看著他們的牛頭馬麵們已被我若風卷殘雲般輕快絕倫地打得落花流水,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景和風雲突變的形勢逆轉嚇得已目瞪口呆,呆若木雞的餘下保安們聲色俱厲地冷笑道。手中槍口毫不含糊地對準他們。
“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你們都不願引火燒身,自討沒趣的話,那我今天也不想大開殺戒,荼毒生靈了。請委屈配合一下,束手就擒吧!我也不希望再節外生枝,妄添殺戮。”看著他們一個個霜打似的耷拉著腦袋無力反抗相,我刻不容緩地揮手示意兄弟們上前立刻七腳八手將他們解除武裝,然後幹淨利索地將他們用他們自己鞋帶兩兩相背對,反手捆綁在一起,動彈不得。
平哥一臉悲憤地從悄無聲息的工棚裏麵將三個半信半疑,誠惶誠恐,驚魂未定的同鄉兄弟帶了出來:“他們怎麼就是不相信我們真是解救他們的呢?真是膽小怕事,逆來順受慣了,這樣我們也無能為力啊。”還無可奈何地歎著氣,搖了搖頭。
“我們都是被這些窮凶極惡保安們平日打怕了。其他工友們大概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吧。”先前不敢相認戰戰兢兢地的老鄉兄弟淚流滿麵地解釋著,心有餘悸地看了看橫七豎八平日裏作威作福的保安們一眼聲淚俱下,泣不成聲。“四年多了,我們被這個花言巧語,狼心狗肺的吸血鬼騙到這裏就從來沒有看見過工資一分錢,還時常挨饑受餓,棍棒交加地飽受欺淩,任人宰割著。卻真不知同來的阿強他們兩個現在身在何處,是生是死啊!”一看見裝死充傻躺在地上的介工【包穀嘴】,忍無可忍的他們三人就狀如瘋狂地撲上去拳打腳踢起來,發泄著他們心中儲藏已久火山似的仇恨和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