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介紹的內容是苗族民間既非內治又非外治,而是以意念、宗教儀式、咒語、畫符等方法為表現形式的治病方法。此類方法多帶有濃厚的巫術色彩,因為結合了苗族的宗教和傳統觀念,會起到一定的心理治療和“安慰劑效應”,其方法離奇而往往被傳為神技。主要有化水術、禁咒術、抽箭術,等等。此類療法多由巫師或兼有巫師身份的醫者來執行,在苗醫中巫、醫兼行者屢見不鮮,是苗族巫、醫結合特點的具體體現。以下介紹一些常見的方法。
神秘的化水術
在苗族民間,化水治病是一種頗為神秘的方術,行術者一般不用藥物,也不觸及病人,而是在一係列儀式中手端清水一碗,口中念念有詞,用香、紙在水麵上空畫,然後將此水噴於患處或讓病人服下,或置於某處而達到治病目的的方法。化水法有封刀水、接骨水、雪山水、藏身躲影水、卡子水、肚痛水、捉蠱水、催生水、安胎水、封屍水,等等,用途各不相同。如封刀水用於開刀止血,接骨水用於接骨止痛,雪山水用於燒燙傷退火止痛,藏身躲影水用於巫醫本人的自我保護,卡子水用於魚、骨刺卡喉,肚痛水用於不明原因的急暴腹痛,捉蠱水用於蠱病的治療,催生水用於難產不下,安胎水用於胎動不安,安神水用於狂躁及精神分裂症,而封屍水則用於保存死屍,等等。在田興秀所著的《苗族醫藥學》中有一段關於著名苗醫龍玉六化封屍水的記載:“龍玉六繼承‘封屍爺奇術,凡經過他封過的死屍,可長時間不爛不臭。民國某年夏季,其鄰居麻母逝世,因信迷信,需屯屍半年,待良辰吉日葬。經龍玉六‘化水封屍爺,屍體逐漸幹枯,未腐未臭,臘月方才入葬。
1986年,花垣縣衛生局局長吳某、防疫站站長朱某等人,特請龍玉六作‘封爺雞屍防腐試驗。將形體相似的甲、乙兩隻母雞縊死,生拔去毛,各用同樣木盒盛裝。甲雞屍請龍玉六‘化水封屍爺,乙雞盒不‘封爺,以作對照。在平均21益氣溫的條件下觀察10天,然後當眾開盒驗證。經過‘封屍爺的甲雞屍體完整無缺,色澤如初,無腐無臭;未經‘封屍爺的乙雞屍皮肉全腐,溶解變黑,骨架敗露,異臭難聞。吳局長在鑒定書上簽了字,證明這次‘封爺雞屍試驗有防腐奇效。”化水療法一般是施術者先要焚香燒紙以敬神請師。
然後取水1碗,凝神定誌,口中默念咒語並用手指或香紙在水碗上或患者身子上空畫字諱,心中調動意念,然後將所化的水噴灑在患部或有關部位或令患者服下,或將水碗置於特定地方。從表麵上看方法比較簡單,隻要知道咒語和字諱誰都能夠操作,以此治病難以令人信服。但據施用這些方法的水師介紹,使用此類方法必須經過長期的訓練和滿足有諸多禁忌方能有效,其深層次的內涵還有待進一步的探索。以下介紹我們調查中得到的一些化水療法的內容,僅供讀者參考。
1.腹痛水
功能:
解痙止痛。
適用病症:
急暴腹痛、急性胃腸痙攣。
操作方法:
施術者在焚香燒燭請師以後邊念咒語,邊做動作,邊畫水碗,噴上1~3口水於腹部,連續3遍。
咒語:
抬頭望青天,師父拉伯唐吉槍,關起師父在身邊,我一抓肚腸,二抓軟鬥,一抓一好,二抓二好,三抓邪魔,雜神野鬼,要退不退,若還不退,五百蠻雷急急降得靈,奉請師父,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轟!
年退月退日退。
來源:
鬆桃唐貴伍苗巫醫。
2.卡子水
功能:
消骨化刺,利咽通喉。
適用病症:
急性異物如骨刺、魚刺、竹、木、鐵釘等哽於喉中,吞之不下,吐之不出者。
操作方法:
施術者在焚香燒燭請師以後邊念咒語,邊做動作,邊畫水碗,念5遍畫5遍,最後一次用字諱封碗,然後讓患者將所化的水服下。
咒語:
畫個圈圈師父在身邊,畫個圓圓師父在眼前,弟子叩請師父伊伊伊,差言請師父添言,差語請師父添語,吞骨丹,化骨丹,是骨化成灰,五龍歸大海,銅釘鐵釘,一律磨成水吞,銅釘化成灰,鐵釘化成水,是骨化成灰,五龍歸大海,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來源:
鬆桃餘世福祖傳。
注:此法需香紙,此水不僅可化喉中異物,據稱還可用於表演吞服竹木竿寸餘長,安然無恙。
3.痛癢水
功能:
止痛止癢。
適用病症:
胃痛、各種疼痛、蚊蟲叮咬。
操作方法:
施術者在焚香燒燭請師以後邊念咒語,邊做動作,邊畫水碗,最少念3遍,念咒語者需停止呼吸念才有效,直至化水噴患者時才呼吸。後用九牛膽(金果欖)、獨腳蓮、天花粉、細辛、馬錢子、當歸(果實)打成粉放入水中,咒語念完噴(或搽)患處。
咒語:(漢語意)
九條大河,九條大江,你們要來九個大蛇,九個青蛇,九個紅蛇,頭大比獅子大十倍,蛇身像大山一樣大,拽你就拽你,想抓你就抓你,想咬你就咬你,一咬住你就沒放了,把你咬到死都不放,你天來什麼東西它也沒怕,地來什麼東西也沒怕。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來源:
廣西融水杜朝文苗醫。
4.氣功水
功能:
強身健體,反擊,表演。
適用病症:
平時能增強體質,增強抵抗外來打擊的自我保護能力,用時能增強反擊能力,也用於功夫表演。
操作:
此法練時需香紙,練功帶,配合樁子。口中默念咒語,並在手上寫字諱。
咒語:
抬頭望青天,請求仙神,先拜四方(向四方跪拜),四方土地,鬼穀仙師,鬼穀仙人,師父如來佛,二郎神,我弟子敬拜四方,小弟子拜望師父,向師父學習,不能欺騙師父,我用九牛二虎之力,別人打我打不動,我打別人重千斤,我化為銅頭鐵臂,碰石頭石頭爛,與己無關,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來源:
貴州鬆桃。
5.催生水
功能:
催生胎兒。
適用病症:
婦女難產。
操作方法:
施術者在焚香燒燭請師以後邊念咒語,邊做動作,邊畫水碗,念5遍畫5遍,最後一次用字諱封碗,然後讓患者將所化成的水服下。
咒語:
一化九龍水,二化王母催生水,三化觀音水,四化祖師華佗水,五化送子娘娘送生水。
號令:敕令九龍仙師催生寶符解。
字諱:
注:水化好後給產婦服下即可。
來源:
織金苗醫呂世祥。
6.封刀斷血水
功能:
縮短出血時間,加速止血和傷口愈合。
適用病症:
外傷出血,術中出血。
操作方法:
施術者在焚香燒燭請師以後邊念咒語,邊做動作,邊畫水碗,念5遍畫5遍,最後一次用字諱封碗,然後將水噴於出血之處。
抬頭望青天,師父在身邊,抬頭看祖天師父,陽傳陰教,陰傳三壇兩教祖師,老壇李貴寶,張壇李四貴,奉壇鄧樹林,奉請麻秀福、麻來貴,來在我身邊,塞河斷,塞水幹,塞血血不動,血轉內筋骨,天不計,地不計,年月日不計,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來源:
鬆桃長興龍光華苗巫醫。
注:相傳古時苗醫以此法
作為開腹手術的術中止血方法。
7.華陀水
功能:
麻醉止痛。
適用病症:
用於開刀。
操作方法:
施術者在焚香燒燭請師以後邊念咒語,邊做動作,邊畫水碗,念5遍畫5遍,然後將所畫之水噴於術部,稍後即可進行手術。
咒語:
奉請華佗大真人,身子穿紅袍顯威靈;藥王殿上傳世界,千方門下救良民;開刀金界顯神通,收瘟敗毒降來臨;日在陽間察善惡,夜在陰司統雄兵;統了雄兵千百萬,銀牙蹄降三千人;金剛過爐鐵師父,賜我金刀一把,說此刀,化此刀,此刀本是非凡刀,本是老君爐內刀,化成一把止血刀;破在弟子頭上,砍在病人身上,一不傷骨,二不傷皮,皮破皮相聯,骨斷骨相接,筋斷筋相生,若還不相生,華佗祖師親自生,祖師親下令,百邪盡數消除;祖師吼斷長江水,止得人間血不流,大金刀斬斷大紅山,小金刀斬斷小紅山,左腳搬山來塞海,右腳搬山塞海門,塞斷黃河三江口,塞斷黃河水倒流;老君殿上蹬一腳,提腳哼一聲,天地動,山崩地裂,左手右止血,右手左止血,若還不止血,弟子駕起金獅貓來接,弟子架起金剛訣要血,就要血,不要血自捏。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字諱:
略。
注:將化好的水噴於手術部位即可。
來源:
鎮寧《祖傳請師,藥王治病》手抄本。
8.雪山水
功能:
退熱止血。
適用病症:
各種發熱,紅腫和出血。
操作方法:
施術者在焚香燒燭請師以後邊念咒語,邊做動作,邊畫水碗,念5遍畫5遍,最後一次用字諱封碗,然後將化好的水噴於患處即可。
咒語:
奉請雪山龍樹王,忙忙碌碌下雄霜;一更之時下大雪,二更之時下大霜;三更之時下大凝,四更凝上又加霜;五更金雞來報曉,山林樹木響叮當;龍來龍退爪,虎來虎脫皮,山中鵲鳥毛衣;冷如雪,冰如雪,一不出膿,二不出血,膿來我來塞住,血來我來收束,要消腫,要退熱,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