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嘉祥不解的看向江白。
江白說:“你本來是不滿他與我敵對,可最後卻為什麼說到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究竟是不滿他殺人、還是不滿他想當皇帝?”
“這……”李嘉祥猶豫了一下,亂抓一把頭發,說:“都討厭。”
江白看向李嘉祥,說:“安王確實手段淩厲,但也並非無緣無故的肆意虐殺。”
李嘉祥撇撇嘴:“我就知道你們會這樣說。但我就是不習慣。如果犯了罪,就應該交給官府處理。大家都是隨便想殺就殺,那法律還有什麼用處呢?”
江白反問:“假若官府無力處置呢?”
李嘉祥說:“那就應該加強官府的執法力度才對,不能因為無能就放任。小白,你應該知道我的,我們那裏的社會製度,是幾千年進化來的,曆史上多的是教訓。”
江白沉思了一會,點頭說:“你的說法並非沒有道理,但是你的世界畢竟與這裏不同,不可能全盤套用。拋開這些不說,其實安王固然如此,小金或者我又何嚐不是如此,江湖仇殺司空見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便是師父,也沒少殺過人,那麼你是否也因此而對我們不滿?”
“……”李嘉祥一愣,忽然想:“是啊,小金也在我麵前殺過人,我隻是心裏覺得不舒服,事後也沒有和他吵架啊。”
江白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說:“你是不是因為覺得安王想殺我,才特別生氣?”
“那當然了,他怎麼可以對你動手?”李嘉祥脫口而出。
“可你是否知道我也曾派人刺殺他?”
李嘉祥想起那天水祈蘇的話,說:“你是說雲碧空?”
江白點點頭,說:“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那你大約也應該明白,我既受命於帝王家,安王有謀反之意,我便注定是要與他敵對的,他想殺我或我想殺他,其實無甚分別。我與他並無深仇大恨,不過立場相左罷了。”
李嘉祥默然片刻,終於低聲說:“我氣他,其實也不全是因為他殺人,而是因為他有野心想當皇帝。我一想到將來有一天,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裏,就覺得很不舒服。”
又說:“做皇帝有什麼好,又冷酷又無情,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周圍的人都怕他,也不會有人敢說真心話,既不自由又不快活。為了得到這麼個破位子,還要殺人。我真不明白他幹嘛那麼想當皇帝。”
江白忽然笑了一聲,說:“你說的是,可也不是。你隻看到了不幸的一麵,卻忽略了另一麵,為帝者,統禦江山,創輝煌盛世,受萬民敬仰,可謂人生極致,這又是怎樣的暢然快意。若空有才略而不得施展,偏於一隅而終身無所成就,豈非遺憾?所以安王固然是我敵人,我卻對他心懷敬意,他手段非常,能力卓絕,能與這樣的對手相對,實乃人生快事。”
“再者說來……”忽然笑容變得曖昧,說:“隻看他對你一片癡心,又難得能為你隱忍至今,就令我佩服的緊。”
李嘉祥臉唰的就紅了,結結巴巴的說:“什、什麼一片癡、癡心?”
江白掩嘴竊笑:“當日他按捺脾性,向我追問你下落的情形,我還記憶猶新呢。何況……他至今還未與你同床共枕罷。他這般的地位,卻能用心相待,而不強取豪奪,實在難得。”
李嘉祥不是三歲小孩,當然知道江白這話的意思,頓時覺得自己臉都要冒煙了,被比自己小幾歲的師弟問有沒有和男人上過床……
“你,你別胡說!我和他沒什麼關係的!我們隻是朋友,很單純的朋友啦!”李嘉祥看著江白促狹的笑容,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江白反問:“若隻是朋友關係,你又為何要提那三宮六院?”
“我就隨口說的……”李嘉祥小聲辯解。
還想再說什麼,江白伸手阻了,說:“罷了,其實你並不需對我解釋。喜歡或不喜歡,都是你自己的決定。但你不妨自己好好想一想。有些老話說的總是很有道理,若是有緣分便該抓牢,莫等錯失了再後悔不及。”
伸手拍了拍李嘉祥肩頭,說:“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了。我過幾日再來看你,你若是真不願住這裏,我便帶你走,他水祈蘇再能耐,我也是不怕的。”
李嘉祥呆呆的點點頭,說:“好。”
江白走到窗邊,忽然又回過頭,說:“你大可不必顧慮我與安王立場相左。需知事在人為,凡事總是有解決之道的。我們師兄弟還不至於為了男人淪落到自殺殘殺的地步,若真如此,我也無顏見人了。”
李嘉祥噗哧笑出聲,說:“又不是在演狗血八點檔。”
江白眼珠一轉,問:“八點檔是什麼?”
李嘉祥揮揮手,說:“以後再告訴你。你快走啦,我要睡覺了。”
目送江白身形消失在窗外,李嘉祥重新爬進被窩,兩眼瞪著床頂,和江白說了一番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心情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