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3)

忍不住緊緊摟住李嘉祥。

不等李嘉祥反應,忽然有人低聲說:“兩位好興致,便在這天牢中還談情說愛麼?”

李嘉祥抬頭看見江白正站在敞開的欄門旁,一陣尷尬,慌忙伸手推開水祈蘇。

水祈蘇雖然鬆開,但還是握著他的手,看向江白。

隻聽見江白說:“五皇子不日便會定罪,安王殿下不救我這師兄麼?”

水祈蘇一揚眉,反問他:“你能救左鍾離與秦觀月,難道便不救嘉祥?”

江白淡然說:“若我不救呢?”

水祈蘇沉聲說:“你不會不救。”

江白說:“是麼?他雖然是我師兄,但卻害的澈性命垂危,我不向他出手報複已是看在同門一場的情份上,你覺得我會救他麼?”

水祈蘇低頭凝思片刻,抬頭說:“江白,你這一番話若是說給別人聽也許會令人相信,但本王知你甚深,你打的什麼算盤本王心裏明白。”

江白袖中白玉金槿扇滑入掌心,唰的一聲打開,半遮住臉,說:“哦?”

水祈蘇說:“你無非是想逼本王……”

江白微微一笑,說:“江山與美人如何取舍,這個問題,我今日不妨再問安王殿下一次。”

水祈蘇說:“當日你與本王做兩年之約,如今你是想毀約麼?”

江白說:“形勢變幻,也不是我當日所能預料,但安王殿下既然知我甚深,便該明白我本來就是得了機會便要乘勢而為之人。何況不過是小小一麵金牌,安王殿下一年半後依然可以隨意而為,也算不得江白毀約罷。”

李嘉祥聽的一頭霧水,終於忍不住插嘴問:“什麼金牌?”

江白回答李嘉祥說:“先皇禦賜給安王殿下的免死免罪金牌,若是用上這麵金牌,你便可安然釋放。”

看向水祈蘇,江白神色凝重,說:“安王殿下,難道到如今,他在你心中的分量仍比不過你問鼎天下的野心?江白不妨多言一句,你這般執著於皇位,究竟為的是什麼呢?”

李嘉祥隻覺得水祈蘇握著自己的手一緊,看他神色冷峻,忍住沒有喊痛。過一會,水祈蘇手勁才漸漸鬆了。

隻聽見水祈蘇歎了一聲,說:“罷了。”

江白臉上笑容重現,說:“如此再好不過,時間緊迫,還請安王殿下速速行動罷。”

李嘉祥這時已明白水祈蘇的決定,他等於是把自己的護命符用在了李嘉祥身上,忍不住心裏百感交集。

江白笑對他說:“師兄,安王殿下對你真心一片,你可要好好珍惜。”

李嘉祥不由臉紅了起來。

水祈蘇心中牽掛李嘉祥,自然辦起事來雷厲風行。水晟洌雖然並不情願,但想到這樣一來水祈蘇這個勁敵失了一張底牌,於他倒是件有利之事,相比之下殺不殺李嘉祥已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於是點頭同意,代發聖旨。

第二日午後,水祈蘇便帶著宦臣來宣旨釋放李嘉祥。

李嘉祥自天牢裏出來,重見天日,看向水祈蘇,又是愧疚又是高興。

愧疚的是覺得自己連累了水祈蘇,高興的卻是知道水祈蘇是真心待自己的。

正好開口,忽然心口猛然劇烈刺痛起來,喉中一股腥甜熱流湧上,張口便吐出一大口黑血,倒在水祈蘇身上。

※※※

水祈蘇一驚,伸手接住李嘉祥。看他臉色慘白,再探體內氣息,竟是混亂到極處。忍不住驚急交加。也不等旁邊侍從反應,抱著李嘉祥飛躍上馬,一路狂奔回安王府。

入了門,直奔向自己臥房,喊:“傳禦醫,快傳禦醫!”

他把李嘉祥安置在床上,伸手又去探脈息,隻覺得嚴重更甚,眼看著李嘉祥口角不斷溢出黑血,顯是身中劇毒之兆,不由憂心如焚。

過一會,安王府中隨侍禦醫匆匆趕來,一把脈,惶恐的說:“這……這……公子身中劇毒。”

水祈蘇問:“什麼毒?”

禦醫額頭冷汗淋漓,說:“這毒古怪莫名,凶猛霸道,臣不知是何種毒物……”

水祈蘇心中微涼,正要發怒,忽然有侍從在門外說:“殿下,有一位自稱離隱先生之人求見。”

水祈蘇一愣,頓時意會,大聲說:“快請進。”轉頭看向禦醫,說了一聲:“出去,在外麵候著。”

禦醫慌忙叩首退到門外,不過片刻,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走來。隻見他模樣尋常,但神情冷漠,目光銳利,一頭灰白長發顯得有些怪異。那人目不斜視,筆直走入屋內。正是離隱。

水祈蘇看見離隱,心中想到離隱當世高人,醫術無雙,自然能救得李嘉祥,不由略微安心,稍一定神,客客氣氣的說:“不知黎前輩前來,有失遠迎,實在抱歉。”

離隱目光一掃李嘉祥身體,歎口氣說:“還是來遲了麼?”

水祈蘇心中一凜,問:“前輩早知此變故?”

離隱冷冷看向水祈蘇,說:“當日我為嘉祥卜了卦,便知他會因你而陷入困境,如今果然應驗。枉你當初信誓旦旦,說要保護他周全,卻也不過空口白話。”走進幾步,懸指按脈,眉頭皺起。

水祈蘇被他一番搶詞說的慚愧,卻又真正擔憂李嘉祥,忍不住問:“前輩,究竟是什麼毒?”

屋外傳來江白聲音,說:“師父,你怎麼來了?難道是……”他聞訊趕來,看見離隱,也頗吃了一驚,但轉瞬便想到了因由。

離隱長於算術占卜,必然是推斷出李嘉祥有危險,才會親自趕來。

又說:“觀月剛剛離京,我原還擔心,但既然師父來了,便放心了。”

離隱瞥了江白一眼,說:“是麼?”

江白看出些不對,連忙走近幾步,問:“究竟中的是什麼毒?”

離隱沉吟了一下,說:“無解之毒。”

水祈蘇與江白都是一驚,同聲說:“怎麼會?”

離隱說:“傀儡香之內,摻入凝晶蓮,凝晶蓮可以將藥物之效催至極處,也能令傀儡香變為劇毒。他吸入太多,劇毒在體內潛伏多日,侵蝕內髒,一旦發作便無藥可救。”

水祈蘇想到水晟洌不但利用李嘉祥,還下了這樣的劇毒,心中不由惱怒無比,可聽到離隱說“無可救藥”四字,心中再驚。說:“黎前輩,您醫術無雙,難道……難道……”

離隱狠狠瞪了水祈蘇一眼,說:“本來有一樣東西可解百毒,也能解嘉祥身中之毒。”

江白快口說:“流翠?”

離隱點頭說:“嘉祥命中有劫,當年我給他流翠,便是要留給他救命用的。但是……”

三年前,水祈蘇與金玉中毒時,李嘉祥把流翠給了他們,一分為二,早就不複存在。

水祈蘇心神大亂,頹然後退幾步。他到這時才明白,原來離隱當日曾與他說李嘉祥受他所累,並非僅是因為他的緣故而卷入是非為水晟洌所利用。三年前李嘉祥也曾隨口提到戴著流翠本為避劫之用,但劫禍終究屬於常人不可預知之事,何況當時水祈蘇以自身利益為先,自然毫不猶豫的用了流翠。到這時候想來,卻心中又痛又悔,原來竟是一命換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