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3)

太子東宮遇刺,匕首刺中心口,危在旦夕。

祈帝為叛臣所害,亦是生死不明。

一夕之間上京風雲變色,左相鋃鐺入獄,便連安王水祈蘇亦因為太子遇刺之事受到牽連,一時疲於應對。當此時機,五皇子挺身而出,代為攝政。朝堂上一連串權力交替變化之快令人眼花繚亂。但這外間的風起雲湧與此時的李嘉祥倒好像顯得有些不相幹似的。

李嘉祥渾渾噩噩了大半日,等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被關在幽暗陰冷的大牢中,身份已經赫然變成了刺殺太子的凶手。

一直到江白來看他,他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隔著欄杆,李嘉祥拉著江白衣袖,惴惴不安的問:“小白,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

看江白神色凝重,全然沒有平日的從容隨性,他心裏也有不好的感覺。

江白手指豎唇前,示意李嘉祥小聲,說:“這裏是天牢。”

李嘉祥啊了一聲,說:“我怎麼會在天牢?你又是怎麼來的?”

江白身為祈帝暗使,自有特殊權力,悄悄進入天牢並不難。但他並不明說,隻是問:“你為何會去東宮?”

李嘉祥一陣莫名其妙,指著自己說:“我去東宮?”

江白說:“你不但去了東宮,還行刺太子,現在澈身受重傷,危在旦夕。刺在他心口的匕首,便是師父給你的那把。”

李嘉祥下意識一摸懷中,平日隨身帶的匕首果然不在,心裏一驚,說:“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要殺太子?小白,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本來是要去找你的,可是當中……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醒過來就在這裏了。”

他一著急,便有些語無倫次。

江白皺起眉,問:“你不要急,我問你問題,你好好回答。”

李嘉祥連忙點頭。

江白說:“你說你本來是要找我,為什麼?”

李嘉祥說:“水祈蘇被皇帝關在宮裏,管事派人打聽不到消息,我怕他有危險,就想找你幫忙。”

江白疑惑的說:“安王無恙,怎會被關在宮中?”略一思索,點頭說:“我明白了,必是有人故布疑陣,尋了機會拖住安王,然後假傳消息,再設法引你出來。我問你,你要找我幫忙,是不是有人提醒你的?”

李嘉祥摸摸頭,說:“這個……我沒注意,好像是好像不是。”

江白說:“罷了,結果已成,這細節暫且略過不談。你出來以後,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李嘉祥說:“半路上馬車壞了,我就想自己走路,然後遇到了五皇子的車。”

江白沉聲問:“五皇子?”

李嘉祥說:“是啊,他說要送我一程,就讓我上了馬車,然後……然後……”

“然後?”

李嘉祥冥思苦想了半天,竟是一片空白,最後隻好囁喏的說:“我不記得了……難道我是睡著了?反正我醒過來就是在這裏了。”

江白默然許久,長歎一口氣,說:“我明白了。此事是我太過疏忽,掉以輕心。我早就該提醒你莫與水晟洌接近。”

李嘉祥不明所以的問:“到底是怎樣的?為什麼我會什麼都不記得?”

江白略略湊近李嘉祥,嗅了一嗅,說:“果然如此。你身上還殘留了些傀儡香的味道。”

李嘉祥抬起手聞了聞自己衣袖上的味道,說:“咦,這好像是五皇子車裏的熏香味道。”當時車中香味濃烈,他自然記的清楚。又問:“什麼是傀儡香?”

江白說:“這是前朝皇室密藥,可以控製人的心神,作用與攝魂之術相近。你錯失的記憶,便是被傀儡香影響,喪失心神,受人所控,指使你去刺殺太子。據侍從說,當時你突然登門求見太子,太子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見了你。隨後室內傳來琴聲……待侍從發現異狀時,太子已受了重傷。隻是有一事尚且奇怪,傀儡香需連續施用多日方可奏效,為何他能在片刻之間控製你?”

李嘉祥愣了半天,說:“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控製我去刺殺太子?那個人是……”

“五皇子水晟洌。”

“這……”李嘉祥大受打擊,真想不到水晟洌竟然這麼壞,當初水祈蘇說時他還不相信,現在想來還是自己太天真了。想了又想,說:“可是他就不怕我揭穿他才是真凶麼?”

江白冷笑一聲,說:“你親手將匕首插入太子心口,人證物證俱在,若把事情推說到那世人鮮聞的傀儡香上,隻會被當作狡辯。五皇子如今代為攝政,你不過是一介平民,別人是相信他還是相信你?你若是揭發他,他反而還要說你是刻意誣陷,罪加一等。”

李嘉祥聽的呆住了,喃喃說:“怎麼會這樣?”

江白又說:“就算有人相信你是無辜的,但受權勢壓迫也不得不閉口。這種事情自古便是如此。”

李嘉祥頹喪的點點頭,說:“有權就能指鹿為馬。”

江白說:“不但如此,如今水晟洌他還說你乃是受安王指使,行刺太子後再企圖栽贓與他。”

李嘉祥啊了一聲,說:“那水祈蘇他也被關起來了?”

江白搖搖頭,說:“你這時節還有功夫擔心他?雖說眾人皆知你與安王關係非常,但畢竟刺殺一事說是安王指使未得證據,以水祈蘇之能,一時還不至於無法應對。倒是你,刺殺太子乃是誅九族的重罪。水晟洌為免夜長夢多,隻怕不日便會定罪,下令處死你。”

李嘉祥一哆嗦,害怕的拉著江白說:“小白,我好冤枉!你要救我啊,你那麼厲害,一定要想辦法救我啊!”

江白看著他,歎口氣說:“你先在此待幾天,我再想想辦法。”複又重重歎一口氣,幽暗的火光下臉上流露出心思重重的神情。

李嘉祥忽然想到,太子是江白的情人,現在被自己刺了一刀生死不明,江白心裏一定很難過。不由十分愧疚的說:“小白,對不起……”

江白低聲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李嘉祥在牢中一連待了幾日,好在大約水祈蘇使了些手段,李嘉祥在牢裏並未吃苦頭,每日三餐管飽,覺得冷了,也有獄卒送來被褥,雖然遠不及在安王府舒服,但在這天牢中已是極好的待遇了。

這時情形特殊,水祈蘇更不好隨意來牢裏看李嘉祥以落人口實,加之為了應付突變無比忙碌。過了五六日,方才尋了機會悄悄來牢中。

李嘉祥看見水祈蘇安然無恙,但還是忍不住拉著水祈蘇問:“水祈蘇,你沒事吧?”

水祈蘇見李嘉祥臉色憔悴,知道他這幾日必然不好過,伸手輕輕撫摸李嘉祥臉頰,說:“我沒事,倒是你受苦了。”

李嘉祥歎口氣說:“小白都跟我說了,都怪我太笨,害了太子,還要連累你。”

水祈蘇搖頭說:“錯不在你。”他神色陰鬱,顯然是想到了水晟洌布局的一連串行動,又自責保護李嘉祥不力,心中極為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