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無淚的看著躺在病床上腦袋被裹成了個粽子的張起靈,吳邪還是沒明白過來怎麼自己就突然從受害者變成了肇事者。
拿著手裏厚厚的一疊單據,吳邪巴不得被撞到腦袋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你是病人家屬吧?晚上需要陪床的話,就去護士站領把折疊椅。”護士給張起靈掛好輸液瓶,瞟了一眼坐在凳子上愣神的吳邪,像是勸慰般的接著說道,“他沒什麼大礙,別擔心。”
“嗬嗬,謝謝,謝謝。”目送著護士一步三回頭的走出病房,吳邪頹然的看了床上依舊閉著眼睛的張起靈一眼,猶豫著自己現在該去哪兒。
如果說真的就這麼把張起靈一個人扔在醫院,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吳邪是做不出來的。雖然並未完全消除對張起靈的戒備,但當時如果不是張起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自己,恐怕現在自己應該已經躺在停屍房了。況且,如果不是自己倒下去的時候還拽著那兩床棉絮,張起靈也不會在拉住自己之後被順勢倒下來的衣架砸到頭。
轉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夜裏一點多鍾。自己出院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就又進了醫院,自從認識了這個叫張起靈的人,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二連三,要真成了這人的家屬,那估計自己現在還是已經在停屍房。
張起靈送的是急診,所以小小的病房裏除了他再無別的病人。鍾表的指針滴滴答答的行走著,吳邪拿出手機來回看著解語花的那條短信,寒意又漸漸從腳底慢慢往身上泛。及時製止了自己已經開了個頭的胡思亂想,吳邪靜靜的看著病床上的人,還是決定在這裏等他醒過來,好好的問一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護士出門的時候順手關了燈,病房裏唯一的光源就是張起靈床側的那盞小燈。橘色的燈光溫柔的映照著張起靈棱角分明的臉頰,驅趕了那一片沒有血色的蒼白。高挺的鼻梁在投下一道淺淺的陰影,嘴唇很薄,沒什麼血色。
其實這個男人長得挺好看的。吳邪側著頭,細細打量了似乎還在沉睡的人一番後,做出了中肯的評價。就是可惜是個麵癱。
目光停留在張起靈被紗布纏繞的額頭上,額前的幾縷頭發似乎被護士不小心也包進了紗布裏。猶豫了片刻,吳邪輕手輕腳的站起身,探著手輕輕的把那幾縷頭發慢慢的從紗布裏拉了出來。
正準備把這幾縷頭發理好,吳邪一低頭就看見張起靈已經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漆黑的眸子裏閃著清冷的光,絲毫不見剛睡醒的樣子。
尷尬的放開手中的頭發,吳邪不好意思的笑著坐回凳子上。“額,那個,小哥,是不是我把你弄醒了?”
張起靈的視線並沒有隨著吳邪轉動,而是依舊停留在天花板上。“不是。”
氣氛尷尬的像是已經凝固住,吳邪撓了撓腦袋說道,“對了小哥,醫生說你沒有外傷,但是具體的要明天去拍個片子才知道,這幾天你就在醫院好好養傷吧。”
“沒事。”淡淡的說著,張起靈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到底如何。
“那個,謝謝你救了我來著。”不好意思的說著,吳邪覺得氣氛已經尷尬到快要爆棚了。
“嗯。”點了點頭,張起靈總算是把目光轉向了吳邪。冷峻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是微微皺著的眉頭似乎有些疑惑的樣子。沉默了半晌,張起靈問道,“你是誰。”
愣愣的看著麵前的人,吳邪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蛋了,這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了救自己撞壞了腦子,這下自己麻煩大了。
“額,那個,我是住你樓上的學生,我叫吳邪,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小哥你忘了麼?”試探著詢問著,吳邪猶豫著要不要趕緊叫醫生來。
張起靈漠然的看了看吳邪,眉宇間的疑惑轉瞬又歸為了平靜。“我記得。”
看來是自己理解錯了張起靈話語裏的意思。吳邪長長的籲了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是暫時歸了原位。也是,自己上次去找張起靈的時候,也隻是報了網上的ID而已,現在張起靈問自己是誰,應該也就是在問自己的姓名。
“小哥,你之前說,你聽見那歌聲是從我屋裏傳出來的?”吳邪也不多廢話,直接切入正題。自己都快被張起靈這句話嚇得丟了性命,再不問清楚,吳邪就要被這好奇和恐懼給折磨瘋了。
“嗯。”又把目光停留在了天花板上,張起靈點了點頭。自己最初並沒有在意這所謂的半夜歌聲,但是當吳邪三番五次的找上門來之後,張起靈也不由得留意起來。而留意之後的結果,卻是發現這聲音明明是從自己的屋頂上方傳下來的。
“那小哥,你在這裏住了多久了?一直住在三樓麼?之前你有沒有聽見從我房間裏傳出過歌聲?”吳邪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塑料和瓷磚地麵摩擦著,發出一陣尖銳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