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轉回頭,淡漠的看著吳邪滿臉的緊張和忐忑,沉默許久後,才又把目光對上了天花板。“我不記得了。”
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兒的心在瞬間轟的一聲轉化成了憤怒,吳邪緊緊的攥著拳頭看著麵無表情的張起靈,恨不得揪著他的衣領讓他把實話全都吐出來。一會兒記得一會兒不記得,你當小爺這麼好糊弄呢?!
壓製著熊熊燃燒的怒火,吳邪盡量讓自己的笑看起來不那麼僵硬,“那小哥,你記得什麼事情,能告訴我麼?”
側過頭看了一眼吳邪,張起靈漆黑的眸子裏寫滿了冷漠,“我自己的事情,為什麼要告訴你?”
靠!!張起靈你有種!!!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吳邪猛地站起身,恨恨的看著已經再次看向天花板的人,咬牙切齒的拉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站在空無一人的盥洗室裏衝了個冷水臉,吳邪撐著濕嗒嗒的台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頭的怒火被這冷水總算是澆熄了不少。其實張起靈說的並沒錯,自己和他充其量隻能算是認識,並沒有什麼交情,自己確實沒有資格讓張起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隨手在褲子上蹭了蹭,吳邪掏出手機看著日期。現在還不到四月中旬,自己一口氣交了六個月的房租,這才住了不過三個月不到。現在要是搬回寢室的話,又要再交住宿費。自己的生活費本來就因為前幾天的感冒流了不少,今天張起靈住院的費用又都是自己掏的,哪裏還有錢再交給學校啊?!
更何況,當初交房租的時候房東就說了,就算提前搬走也不會退租金的,難道自己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毛爺爺打了水漂?
心裏的小算盤撥拉的劈啪直響,埋頭看著手機的吳邪並沒有注意到,鏡子中映著的人,卻慢慢的抬起了頭,麵色慘白的對著自己扯出了一道陰森詭異的笑容。
張起靈在第二天就裹著紗布就出了院,確切的說,是當吳邪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醒來時,床上已經沒了張起靈的人影。
昨天的床位費已經繳清,所以醫生也沒多過問。吳邪還是聽昨天換藥的護士說,才知道張起靈一大早就走了。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這麼難相處的人還是第一次遇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學校走著,吳邪遠遠的就在校門口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
藏青色的製服妥帖的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筆挺的站在門衛處前,麵無表情的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不少女孩子經過他身邊,都會麵色緋紅的再回頭看一眼。
自己是該說張起靈對工作兢兢業業,還是該說他大清早就來招蜂引蝶?吳邪踱著步子走到張起靈麵前,看著他帽簷下露出的紗布,忍不住問道,“小哥,你沒事了?”
張起靈淡淡的看了吳邪一眼,點點頭。
得,人家既然這態度,自己又何必腆著臉往上貼。吳邪笑了笑,也沒多問就直接走進了學校。
前兩節課的老師突然請了假,胖子拽著王盟撬了自習去打CS,剩下吳邪一人百無聊賴的坐在教室裏無所事事。班裏剩下的人不過十來個,基本都在自習。趴在桌上看著窗外的青天白日,吳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塞上耳機盯著天空發起呆。
估計是因為昨天晚上是趴在桌上睡的,吳邪覺得現在全身都酸的像是泡在檸檬水裏一樣,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泛起困來。耳機裏正播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像是催眠曲一般柔和。
又打了個哈欠,吳邪還來不及細想怎麼自己這麼困,眼皮就已經變得沉重的抬不起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聞著書頁上的油墨清香,緩緩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醒來時,吳邪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在出租屋。昏暗的天色像是快到傍晚,不時有風從打開的窗戶裏徐徐的吹著。
手邊的桶麵已經被浸泡到像是浮腫一般,白花花的麵條中隱隱還能看見下麵鮮紅的麵湯,乍一看就像是浸泡在血液裏的豬大腸。忍著胃裏的不適把那一桶麵推開了些,吳邪轉頭看著電腦屏幕上的CE界麵,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這是在錄歌的時候睡著了麼?環顧著空蕩蕩的房間,吳邪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可是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像是塞滿了漿糊。算了,錄歌要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吳邪把進度條拉到□□,點擊了播放。
嗯?怎麼沒有聲音?皺著眉頭看著明明已經開始播放的音頻,吳邪疑惑的點開音量控製麵板,沒有靜音,所有的音量都已經調到了最大。
難道是主機和音箱接觸不良?彎著腰又重新插了一遍,可是仍舊沒有聲音。拿起那兩個小音箱來回拍打了幾下,吳邪依舊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靠,坑爹呢?這才用了幾次就壞了?鬱悶的把手中的音箱扔到一邊,吳邪拉起架在桌角的耳機□□接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瞬間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