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消息,許念真希望媽媽的離開是因為她要來這,可是她沒有留下,現在,她拋下了所有的人。可他卻為她心痛,因為他就是覺得現在最痛苦的是是她。
到現在這個境地,兩個平日裏聰明狡詐的人,竟忘了尋人了,隻知道她走了,她已經不願再跟他們糾纏下去了。就連孩子她都忍心不要了,明明昨天晚上還在想要許念原涼她,還想著許念來到她身邊生活,今天,她就自己拋開了她所有的孩子和以前的一切愛戀。
許旭日不明白枼兮為什麼要這麼做,童華軒也不是很清楚,他隻知道昨晚是他錯了,可是他罪不至此呀!
他們不明白,其實三個人走到現在,最絕望的,是她,她已經看不到對她恩典的希望了。
童宓趴在餐桌上一直哭著,她明明才聽到媽媽跟她說話,怎麼突然就不要她了?以前隻要她哭,一定就會有好多人來安慰她,可是今天沒有,因為爸爸和哥哥跟她一樣都跟難過。她恨許念,他出現媽媽才離開的,一定是他的錯,或許就是他把媽媽帶走了,她恨他。
等兩個男人反應過來要去尋人的時候,他們已經找不到夏枼兮了。她做火車,在她從來沒聽過的一個站下了車,然後又一直走走停停,來到一個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麼生活下去的鄉下。
錢在這個地方明顯不怎麼好用,因為他們都沒有什麼東西好買的,吃的用的穿的,他們都靠自己雙手勞作所得。這個鄉下明顯太落後了,落後得他們甚至在這場打了八年的仗中竟從來沒被發現過,或許,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生活的這個國家,已經被踐踏得不像樣子了。
不過夏枼兮卻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這樣的地方,她就那樣往人們不走的地方走著,卻沒想到會有這樣意外的收獲,隻是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願意收留她這個外鄉人。
“你是誰?”一個孩子用鄉音問道,隻是這各個地方的鄉音千差萬別卻也還是有些相似的地方,隻要認真聽,還是能聽得懂的。
“我迷路了。”夏枼兮隻能這麼欺騙著。
“你要去哪?”
夏枼兮想了想說:“上海!”她想他們應該沒聽過那個繁華的大都市,所以才冒然的說道。
他們果然不知道“上海”在哪,甚至沒聽過有這麼個地方。於是隻好先收留夏枼兮,剛巧有個孩子生病了,村子裏的人都不懂醫術,隻知道求神拜佛的。夏枼兮雖然的醫學的造詣不高,但一些傷風感冒什麼的,她還是能醫的。於是從這個孩子開始,她走上了采草藥行醫救人的路,後來她又開始教孩子們認字,她也就這樣在村子裏名正言順的住下了。
村子裏幾個硬朗的年輕人在山上砍了幾棵大樹,然後為她蓋起了房子,她開始在這有了一個家。而這個家也是她的診所和孩子們的學校。
有一天孩子們看到她的照片,問她照片上的人是誰,她說是她的孩子。他們問她,他們在哪,她說在上海。孩子們立刻反應過來上海就是那個她迷路了找不到的地方。
村子裏的生活很簡單,勞作、吃飯、睡覺,在這裏,夏枼兮享受到了難得的清靜。隻是這落後的村子她不忍心就讓他們這樣落後下去,有人上山打獵受傷了,傷口發炎,這不是草藥可以解決,她知道隻要有盤尼西林就可以了,可是這個落後的地方偏偏沒有,她不能看著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鄉親在她眼前離開。
所以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的陪同下,他們沿著夏枼兮來時的路,走了兩天才到另一個人口較多,也不那麼落後的村子,他們在那歇息了一晚,第二天繼續趕路,這回他們雇了輛牛車。前麵兩天的路太窄,隻能步行,而現在的路寬闊了些,所以就雇了牛車,好快點到大點的村子。夏枼兮記得,這一路要經過好多個村子才能到鎮上。隻有到了鎮上,她才能買到盤尼西林和一些簡單的醫用工具。她身上的錢不多,隻有離開上海時留下來的那一些,於是她先去了當鋪,她把刻著字的吊飾取了下來,把那條光禿禿的金鏈子當了。那刻著童皓、許念的吊牌握在她的手中發燙。
這次她的出行,讓村民們知道了原來外麵的世界是那麼的不一樣的,他們開始向往,然後開始走出村子,跑到外麵去闖蕩。於是那條狹小的路漸漸的變寬了,牛車漸漸的也可以路過了。於是跟別的村子的聯係更加頻繁了,村子裏有的姑娘就嫁到了別的村子去了。於是這個落後的村子漸漸的有了交易,知道要掙錢了,夏枼兮在村子裏就越來越重要了,因為她懂得怎麼教他們掙錢。可是夏枼兮卻開始不安了,在這裏生活了兩年多了,或許這樣的寧靜就要打破了。
神的預知或許是滑稽之談,但女人的感知卻總是那麼的準確的。
冬至過去了,在外麵拚搏闖蕩的年輕人都紛紛的回家過年了。那個跟她一起出去買藥,第一個走出這個村子裏的小夥子這次風風光光的回來了。他興高采烈地跑到夏枼兮麵前,告訴她,他知道上海在哪,他知道要怎麼走。
他說他聽到一起做事的同伴說上海是人間天堂,所以一定要去看一看,於是他也就跟著去了。
他還跟她說,他見到了她照片中的人,可是他很快就上了車,他追不到他,別人說那個人是上海的大人物,他惹不起,所以就不敢去找他了。他還說他其實去找過一次,可是看到他家那麼氣派,他想可能是他認錯了,或許他隻是跟照片上的人長得很像,所以就不敢去打擾,他怕他們把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