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五載時光,歐陽海身形見長,筋脈被打通後修煉明顯容易許多,這些年又奔走四處尋找些珍貴的藥草,每日又加以靈氣梳理,五年下來也算是小有成就。
雲村已是遠離皇城厚土的邊遠村落,最近的官道也得步行數十裏才能到達,附近更是連一個稍微繁華的村落都沒有,隻剩稀稀落落的人家,怕是連村子都算不上,最多稱為聚落。偏遠是偏遠,可也清淨安寧。一個身形黑瘦的老乞丐仰躺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雙目怔怔的望著高天,嘴裏嘿嘿傻笑著。
一個身形高大,眉目間透出一股樸實勁的後生站在及膝深的水潭裏,手中握著一把木劍正,一下一下的演練著一套劍法。那劍法若是行家看了定會大為驚駭,從那一走勢一回鋒間盡是淩厲豪氣,這本該是一套取命的劍法,卻被這後生使的平和淡然,招式間居然看不出原有的一絲煞氣!這即為大不正常的!古往今來幾多英豪,其中使劍的又如漫天繁星數不勝數,就算是個舞姬跳起劍舞也難免帶上幾分淩厲肅然,可這後生居然能在止如鏡麵的水潭中舞劍,而且尚連稍遠點的遊魚都不曾嚇退,不知是該歎奇還是該歎息。
究竟是浪費了一套好劍法。
多數行家見後也隻能搖一搖頭轉而離去。
可若是有什麼得道高僧式的人物見了也得稱奇,為的卻不是可惜了這一套好劍法,而是為這後生稱奇。此人身上非但沒有一絲戾氣,反而能將殺人之劍中的凶戾化解舞出這般平和之姿。此人必定胸有大愛,否則哪能駕馭得了。若是從小奉於神佛腳下,終有一天定可大徹大悟普度眾生。可惜雲村隻是個連飛雁都不曾路過的小地方,必定是沒什麼佛寺禪院可言的。頂多也就是有一椽破土廟已是不錯。
那後生就是歐陽海,隻見他提氣收劍,朱紅色的靈氣於掌上一閃而逝,他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套上上衣從淋落的水中慢慢走出來,向那老乞丐深鞠一躬,隨後慢慢進入林中四處尋覓食物。
密林間透下稀疏的陽光,碎碎的金斑在地上搖曳,草木顯露出一種極為醉人的色彩來。歐陽海心情大好的深吸一口氣,抬眼卻看見樹杈間盤著一隻手腕粗細的長蛇,那蛇生著三角形的頭顱,一雙小眼睛冰冷的盯著前方的鳥窩,無聲無息的慢慢接近著。歐陽海渾身一凜,趕緊竄前一步去五指呈爪,啪一聲牢牢鎖住了那蛇的七寸,將對方從那鳥窩上拎下來,那蛇自然不願,眨眼間扭動了身軀勒住歐陽海的大臂,身軀收縮,似要壓碎歐陽海的骨頭。麵對這畜生的報複行為,歐陽海也隻是一笑了之,走了一段路將它放在了另一棵樹上,末了又添上一句:“我搶了你的食是我不好,可那窩小鳥實在可憐,還望你不要記恨。”話音剛落,就聽稍遠些地方傳來一個清亮好聽的女聲,那音調帶著些南方的酥軟,口音似有些奇怪,卻讓人生出無限的憐惜來,隻是這一聽就能酥了人半邊身子。
“傻大個,你想救那鳥就救嘛,你卻還向這蛇道歉作甚?”一道淡紫的影子從樹後閃出來,出現的突兀讓人疑心是否是山間的精怪了。烏溜溜的長發柔軟的披在肩上,額頭帶著新月狀的細細銀飾,耳垂也墜著月牙似地大大的銀質圓形耳環,粉白的臉頰上透著點嫣紅,顏色粉嫩的精巧雙唇一開一合,那婉轉似笛的聲音就從那裏發出來。穿著漢人的窄袖長裙,露出些許纖巧的手腕來,隨著她向著歐陽海一指,那腕子上精巧的銀鐲子互相輕碰發出醉人的叮當聲。“傻大個,你怎麼不說話啦?”那女子微微眯了眉眼俏生生一笑,雙瞳裏落下細碎的陽光,幾乎直看到歐陽海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