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芬芳，永不消退
寫給參加森林撲火隊的丈夫
從你告訴我去撲火的
那個瞬間
我的心就被你拽著
緊跟你一道上了那座
著了大火的山
我知道
那山林蒼茫無邊
一片片硝煙彌漫
吞噬了你的手機信號
我們幾乎斷了通聯
那天
為企求出一個手機信號
你爬到高高的大樹上麵
向家中妻女
磕磕巴巴地報告平安
你如一隻吊在樹上的猴子
卻故做輕鬆地笑著說
專業撲火隊員在烈火熊熊的前沿
你們隻是去斷斷火的後路
避免那些死灰複燃
吃不好睡不好整天像小醜演員
你說沒什麼危險
這是一種對艱苦的最好體驗
我知道這是你在逆境中的樂觀
可不管怎麼說
有了你安全的消息
我怎麼也能安慰一點點
從開始奔赴火線
到你完成使命歸來
整整八夜八天
滅火救災，你樣樣幹
艱苦繁忙都讓你忘記了時間
可我這八天
卻猶如度過了漫長的八年抗戰
每天最怕聽到別人議論
撲火的辛苦和危險
其他撲火隊員家屬給我
打來的每個谘詢電話
都必然被我擔心是可怕的炸彈
最希望聽到的就是你
真切的聲音回蕩在樹上、山巔
直到昨天
你活生生出現在我麵前
望著傷痕累累黑瘦的你
我柔情的淚線
才最後把你牽走的那顆心
送回我的身體裏麵
我才露出了原來那燦爛的笑臉
你心疼我
那日去祭奠父親的亡靈
抱著小小的骨灰盒
隻能感覺到父親骨灰的刺心冰冷
才知道了什麼是咫尺天涯難相見
我怎麼還能夠再忍得住大放悲聲
丈夫不高興地說
如果不是為了怕我悲傷
大過年的不會讓我親自去
都過去十年了怎麼還哭成那樣
我知道丈夫這是在心疼我
可是啊，你也該知道，即便再過去八百年
也阻斷不了我對父親的真切懷念
從此後，每逢年節近前
丈夫都巧妙地獨自做完對父親的祭奠
然後再告訴我正好那會兒我忙而他有空閑
我早知道丈夫很不習慣一個人進那冰冷陰森的骨灰存放間
他這樣故意對我裝大膽輕鬆
那是因為有一種對我的真正疼惜
蕩漾在他善良的心田
如果有一天
不管是幾世的情緣
讓你我在煙雨紅塵
心心相戀
手手相牽
若永遠沒有
說再見的那一天
無論在一起的日子
會有多少摧殘和曆練的波瀾
我都甘心願意
用全部熱情，陪你
享受風花雪月的每一天
用全部生命，跟你
頑強戰勝任何的險阻艱難
如果真的誰也不能
回到美麗的從前
我會用畢生的努力
把你我的現在和今後的每一天
努力活成如昨日那樣的燦爛
無論什麼時間
隻要我能確定你會想念
就不會舍得
將離別的時間
延長到永遠
如果有一天
必須離開
我也會倒著走
免得你，會因為看不見我的臉
而讓傷心的淚水，潸然
嶺廣山高林似海，
蔭蔭碧葉吻流雲。
忽如上夜清霜至，
萬紫千紅誤入春。
渴死迎風站，
幹枯不腐蝕。
常憂風力小，
意誌少人知。
看慣花凋朵再開，
漂泊異域為成才。
輕覺漫漫途程苦，
錦雁頻從故地來。
誤入紅塵底，
憂愁似墨蒿。
傷心人不理，
鳳鳥為吹簫。
人愁花暗色，
夜扯苦心疼。
可歎鴛鴦鳥，
徘徊水底冰。
偏山遠穀花，
刻苦吐芳華。
最痛無人賞，
孤單泣晚霞。
饑食枝上果，
渴飲澗中泉。
懶問紅塵事，
甘當世外仙。
雪硬嚴冬冷，潸然入夢鄉。
憑窗猶可見，枯莖立冰霜。
閑鳥銜黃葉，回家做暖床。
待春風化雨，骨朵又芳香。
秋夜微涼美夢縈，
千回百轉訴離情。
餘溫尚暖紅酥手，
君影忽失淚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