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兒啊,我們剛認識那會,你總是喚我定思,我聽著喜歡。”
林禾背上有傷,也不敢直視張延成,低著頭,一句奴才不敢堵在了咽喉處,幾不可聞的一聲歎息。
“我們……之間這些怨隙深遠了些,怕也不是一聲定思就能解的。”
張延成看著他那番柔順的模樣,多久不曾聽他這樣說過話了,壓抑了良久的心情好了大半。笑著幫他理了理額頭邊上的碎發。
“隻要禾兒以後不再一口一個奴才,自然會慢慢回轉。”
林禾點頭,不語。
張延成第二天再來,林禾已然能夠下床,胳膊撐著伏在案上。
林禾看到張延成來,替張延成收了袍子,又去煮茶。
張延成往案上一掃,還是那本《內經》。
“他倒是不倦的很。”
“原來王爺早就知道了。”
林禾端了茶,奉上。
“有時我也恨,臨風閣的消息怎能這麼靈通。”
端起茶,輕呷了一口,清香撲鼻,茶味清醇,上好的雨前。
林禾弓著身,低頭,臉上有一抹甚或可以稱為怡然的笑。
“要罰嗎?”
張延成笑了一笑,將他拉到近處。
“把你打壞了不好。也就和朝廷通通有無,我不叛亂,他也隻能在小事上做做文章,左右也奈何不了我。你隻管告訴他便是。”
心裏是有些憋屈,嘴上隻不肯泄了底,玩笑的說。
林禾點頭,將《內經》收了,問張延成有事否。
“不如下盤棋。”
“奴……禾兒很多年不曾碰過,怕生疏了,惹了定思無趣。”
兩人在窗幾上擺了棋盤,下了一個下午的棋。
全是張延成得勝,林禾低頭笑笑,也不十分介意。
“我記得以前與你下棋,每回輸了,你都會耍賴,悔棋之類。如今卻不會了。”
林禾拿著白字的手半空中頓了頓。
徒然站起,又走到張延成腳邊跪了。
“王爺,奴才鬥膽求王爺一件事。”
“說著好好的,怎麼又跪。起來。”
張延成伸手去扶。
“小時你要什麼,我不允你的,哪用得著求。”
林禾由他扶了站起,卻仍是低著頭。
“王爺,奴才求王爺放了奴才吧。”
張延成原本笑的和善的臉一瞬間定格在了那裏,仍是嘴角含著幾分笑意,眼神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嚴霜冷冽。
“你不願留在我身邊。”
語氣平淡到幾乎毫無起伏,卻讓人聽得心肺都是寒涼的。
“定思心中其實通透,讓你上心的那個禾兒,真正喜歡的禾兒,早就不見了,你依然願意留著我在身邊,也不過想通過我回憶一下原本的禾兒而已,可是你我心裏都是清楚,我們回不去了,那個禾兒也再不會出現了……”
窗外有涼風刮過,卷著幾片翠綠的樹葉半空中飄蕩了一卷,又掉了地上。
窗內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張延成起了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袍。
“那你便走吧,去了何處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本王怕你叛了本王,本王心情不好時找了你出來殺了解氣。”
林禾仍是淡淡的笑了一笑,點頭應了聲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