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張凡楚的日子,筱禾在努力適應著,因為他明白,不是自己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消失,就像你永遠也握不住驕陽星晨一樣,這天過後,要用漫長時間來回憶,或者遺忘。
但筱禾的離開並沒有阻擋張凡楚前進的步伐,憑著超凡的魅力和過硬的交際手腕,他以區區十八妙齡當上校學生會的副主席,相信也是往後主席的不二人選,由大一新生擔當如此重要的角色,在學校是前無古人,也創造了神話。
成功是把雙刃劍,還沒體會高處不勝寒,張凡楚已然感受到周遭異樣的目光,或崇拜,或羨慕,或嫉妒,或兼而有之。它們像匕首一般懸在張凡楚的頸邊,逼迫他不停往上爬,即使傷痕累累。除了學業,張凡楚把全付身心投向學校的政治工作,吃力不討好,每次總會得罪一邊。不管多困難,張凡楚抬頭迎上,他的字典裏不容許有“失敗”倆字。
古人雲“一日不見,如三月兮”,筱禾以前一直認為過於誇張了,現在真真切切感受到這種境界。上課時看著旁邊空蕩的座位,吃飯時對麵陌生的臉孔,還有中斷的晚自習,筱禾的心裏零零落落。一天的時間很漫長,又似乎很短,“嗖”的一聲就過去。
今天周六,一早上完選修課,筱禾漫步在校園古老的林蔭道上。兩邊的樟樹很高很寬,投下密密縫縫的陰影,把筱禾也包裹其中。
該來的總會來,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刻。前方千篇一律的某棵樟樹下,筱禾看到朝思暮想的張凡楚,和一位長發氣質女生。
那女生筱禾知道,外語係的係花,郭施然,這是桃子心中永遠的痛,立誌當辣手摧花的仁兄,就夭折在她手上。據(桃子)形容,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雖然長相天上人間,可人家卻不是花瓶兒,她成績拔尖,性格也不錯,是眾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概括來說,也即女生版的張凡楚。
他們兩個在前邊緩緩地走著,張凡楚不時微微轉頭跟郭施然交談,後者則一臉笑意地望著楚。那目光太熟悉了,幾乎每天筱禾都能從鏡子裏看到這樣的眼神。
筱禾從來沒見過對外人這麼溫柔的張凡楚,從來沒有。筱禾知道,對張凡楚來說,這個郭施然是特別的,跟平常圍在他身邊轉的鶯鶯燕燕不同。似乎有股曖昧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流動。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此情此景,筱禾隻能想起這句詩。
明明是盛夏,筱禾卻感到絲絲的涼意,直穿皮膚,透入心底,再也出不來。
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隻有趙正一人,筱禾也沒搭理,徑自上床,拉起被子蒙頭就倒。閉上眼,可剛才那一幕像不斷回放的電影,在筱禾的腦海裏重現,並且愈來愈清晰。
突然感覺到有人掀他的被子,睜開眼,筱禾看到趙正一臉擔憂立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