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曉一路出來始終沉默不語,麵無表情地往外走,讓徐碩不由覺得這一趟來得十分沒必要。
不過一想到剛剛那段真情告白,小心髒顫顫的同時,徐碩又忍不住偷著樂。
文曉曉回過神,緩緩呼出口氣,一斜眼,就看到徐碩跟隻偷了腥的貓似的,笑得十分不懷好意。
“你在得瑟什麼?”
徐碩迅速一抹臉,一本正經地搖頭:“沒什麼,我們現在去看爸爸吧?”
徐碩前不久剛去過陵園,這次輕車熟路,沒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下午四點多鍾,太陽已經偏移到最西方,紅彤彤的天際讓陵園顯得更加清幽靜謐。
徐碩幫著文曉曉清理了文青的墓,將周圍的落葉掃幹淨,又仔仔細細地擦拭了兩遍墓碑。
文曉曉將花束擺放好,看著泛黃的照片輕聲道:“爸爸,我結婚了,阿碩對我很好,我和徐阿姨終於成為了一家人……你一定很開心吧!”
徐碩拍了拍曉曉的背,堅定地開口:“爸,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曉曉,愛護她,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墓碑上小小的照片早已經模糊不清,可即便如此,依然能感受到文青包容的眼神,溫和著每一個人的心。
文曉曉輕輕歎了口氣,緩緩地說:“爸,我今天去看了她……她看上去過得不錯,我想,我以後不會再去看她了!爸,你不會怪我吧?”
徐碩攬著她,憐惜地安撫道:“爸爸不會怪你,你知道的,隻要你過得好,他比誰都開心!”
文曉曉抬頭怔怔地看著他,喃喃問道:“是嗎?”
徐碩堅定地點頭:“是!”
天色不早了,這條路比較偏,不太好走,徐碩和文曉曉並沒有逗留太久,就離開了陵園。
手拉手往山下走的時候,徐碩忽然想起幾個月前,自己一個人形單影隻地走在昏黃路燈下,找不到人的焦急和彷徨,醫院出事帶來的煩悶不安,一件一件將他逼到了暴躁的邊緣。
徐碩情不自禁地緊了緊手,引來身邊曉曉的注意:“怎麼了?”
徐碩微微一笑:“沒什麼,隻是想到之前……我追著你來到這兒,本來想蹲在爸爸的墓前守株待兔……”
“待什麼?”
“……待你!”徐碩無奈地笑了笑,“後來沒等成,醫院裏出了點事,急等著我回去處理。我當時就坐在馬路牙子上,苦逼得一塌糊塗,然後我就想啊,要是讓我找到你,一定把你綁起來催眠,讓你以後再也離不開我!”
文曉曉挑起一邊眉毛:“哦,原來我那麼草率就嫁給你……是你催眠的結果?”
徐碩直直地看著她,忽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寵溺地笑罵:“小壞蛋!”
文曉曉:“……”
文曉曉登時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忙不迭跳開,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抓著徐碩的手臂認真勸道:“徐碩,千萬別這麼肉麻,太嚇人了!”
徐碩鬱悶地哼了哼,不滿地咕噥:“你不是寫了很多言情故事嗎,怎麼一點情調都沒有!”
文曉曉懶得說剛剛的橋段有多爛,更懶得說他有多雷人,拉著他快速下了山,開車往酒店趕去。
徐碩隻開了一間房,吃過晚飯,就不停說自己開了一天車累死了,急不可耐地拉著曉曉回去。
文曉曉對他的目的心知肚明,磨蹭來磨蹭去,買了堆零食,又跑到酒店後麵的水果店買回了一個西瓜。
這個季節西瓜早就下市了,貴得要命,味道可能還不怎麼樣,徐碩拎著就開始教育她吃時令蔬果的種種好處。
文曉曉煩不勝煩,將一袋零食往桌上一丟,從徐碩手裏搶過西瓜,不耐地說:“愛吃不吃!”
這家酒店不錯,徐碩要的又是豪華蜜月套間,不僅裝飾得非常甜美,還配備了廚房用具。
文曉曉將西瓜放在水池裏衝洗幹淨,找出水果刀切成一塊塊,然後把皮削掉,瓜瓤放進果盤裏。
晚上要怎麼睡?
文曉曉一看到那張豪華大床和上麵嬌豔欲滴的玫瑰,就覺得十分憂愁。
雖然過敏的地方已經開始好轉,不癢不痛了,可被自己抓爛的皮膚還沒有恢複完全,不知道徐碩潔癖那麼嚴重,會不會惡心得ED……
文曉曉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刷刷地去皮,一個晃神,手一滑,西瓜飛了出去,鋒利的刀子直接劃傷了手指。
尖銳的疼痛讓曉曉驚叫一聲,條件反射地丟開刀子捂住傷口,劃的口子比較長,血一下子從指縫湧了出來。
徐碩聽到動靜,連忙衝進廚房,急忙扳過她的肩膀問:“怎麼了,怎麼了?”
文曉曉疼得嘶嘶抽氣:“不小心劃了下,沒事!”
徐碩下意識拉過她的手看傷口,眼角餘光瞟到台子上的刀,鮮紅的血液沿著冰冷的刀鋒緩緩滑落,腦袋嗡一聲炸開,眼前一片血色彌漫,尖利的絕望嘶吼針刺般紮入耳膜……
慘白月光,森冷刀鋒,斷肢,呼救,一路淋漓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