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村子並不像村,沿河兩岸隨山就勢地散落著一百多戶村民。一條國道順河而上,穿村而過。河彎它也彎,河直它也直,河和路像一對並行的兄弟往前延伸。河在低唱,路在歡歌。
江海洋的家在河的南岸,緊挨國道,交通便利。三間紅瓦房緊靠山腳。屋後一個深潭,河水清澈,有鴨子在水中嬉戲。屋後一棵大樹,非常茂盛,有白鶴常年棲息,成為一道風景。樹上一根電視天線,老遠就能看見。
劉玲沒來過江海洋家,對他家裏的情況不熟悉。他有個哥哥分家另過,很少和他來往,原因是嫂子認為母親分家不公,把家產分給了江海洋,發誓不和他們來往。哥哥因為怕嫂子,也不敢說話。他和母親相依為命。父親早些年抗洪時,因搶救隊裏的一頭牛,和牛一起被水衝走了。死時是生產隊的隊長。雖然在報紙上宣傳了一陣子,卻沒得到什麼實惠。又因為海洋的媽堅持不要村裏照顧,結果搞得現在家裏依然很窮。還住著八幾年蓋的三間瓦房。不過海洋的媽是個很會持家的人,一個人拉扯著海洋過日子,直到江海洋成年。雖然江海洋沒能讀上大學,卻讓江海洋學到了一身誠實,一身正氣。
江海洋的母親老遠就看見一個年輕的姑娘東看看,西望望,往她家走來。那姑娘穿一件嫩黃色風衣,迎風吹起風衣的一角,獻出裏麵的灰色褲子。肩上挎一棕色女包,帶很長,是那種流行的長帶包。往前摸索著。
當她走到江海洋的母親身邊時問:“大媽,江海洋在家嗎?”原來劉玲認得江海洋的母親。江母卻不大認得劉玲,疑惑地問:“你是……”
“我叫劉玲,是江海洋的朋友。”
“啊!是小劉啊,江海洋上果園去了,還沒回來。來找海洋的吧,快到屋裏坐。”江海洋的母親熱情地招呼劉玲進屋。
“好,我坐,大媽,你忙,我等他。”
劉玲進了屋,把包掛在牆上的鐵釘上。屋裏很整潔,一塵不染。迎門是一個電視櫃,上麵是一台25寸彩電。兩邊是八把鬆木椅子。一張方桌靠正麵牆放著,桌子上放著茶杯和茶壺,上麵蓋著白色茶巾。東麵牆上是一張大的風景畫。畫麵是一副叫《風中橡樹》的名畫。那旺盛的生命力使人精神為之一振。畫的旁邊是一個鏡框,裏麵有他們全家的合影,他父親麵帶微笑地抱著小時候的海洋坐在中間。
劉玲打量一下屋子,西麵牆開了兩個門。推門進了江海洋的書房,這書房有些特別,稱得上是個農科所,靠窗是個大書桌,桌上是一架顯微鏡。桌麵上是一本打開的《果樹病害》的雜誌,旁邊是一個筆記本,上麵記滿了筆記。右邊是一個大書櫃,裏麵裝滿了各種書和雜誌。牆上掛著一些彩色害蟲的圖片。
劉玲觀察了一下屋子,見書桌的屜子沒有關嚴,就輕輕拉開抽屜,一個厚厚的日記本引起了劉玲的注意。劉玲知道隨意翻看別人的日記是很不禮貌的。但好奇心驅使她還是翻開了,她看到最後一頁寫著:我的夢中情人:小方臉上常掛著笑容,披肩的長發,直而細的眉毛,明亮而溫柔的目光,小巧的鼻子,白白的肌膚,高高的個子,這就是我所傾慕的她。高貴而優雅,溫柔而善良。
劉玲看了不覺臉上有點發燒,因為日記裏寫的有點像自己。
這時,劉玲聽到江海洋在外麵說話的聲音,她連忙把日記本合上,關上屜子,轉身看著門外。
江海洋裏麵穿著白襯衣,外麵穿著深灰色夾克衫走了進來。雖然滿臉是汗,但衣服還是很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