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張娟在公司裏和幾個設計人員打情罵俏，說著閑話。突然接到她媽媽的電話。她媽媽在電話裏哭著喊：“娟子！快回來呀，你爸爸被人殺了。”
張娟一聽，腦袋一下子大了。信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說：“媽，你別急，我馬上回來。”她合上手機，就往家裏趕。
張百萬的家在縣政府家屬院內。因為這家屬院是張百萬蓋的。縣政府沒按時付工程款，張百萬就要了一套房子，作算抵付欠款。同時，他也認為住在縣政府家屬樓裏有身分，比較安全。平時和縣裏的領導碰多，又能拉拉關係，對他的公司有好處。
張娟去的時候，院子裏已圍滿了人。黑道上的人都去了。公安人員進進出出，忙裏忙外。
張娟看見父親肥胖的軀體側身倒在地上，手捂住胸口，地上流了一大灘血。在他的旁邊，一個穿著警服的人也倒在地上，脖子上被抹了一刀，刀還拿在手裏。
張娟要撲到父親身上去哭，一個公安人員把她拉到一邊說：“你不要動現場。請你到外麵去吧。”
她隻好找到母親，母親坐在外麵場子裏，像瘋了一樣，說著胡話。“這個該死的，是他殺了老張啊。是他殺了老張啊。這個天殺的啊。”
張娟扶住母親也“爸——”，“爸——”地大哭起來。
母親五十多歲，軀體也胖，坐在地上用手拍打著地麵。衣服太緊，乳房把襯衣掙開了，獻出裏麵白淨的肉。頭發也散了，她拍一下地麵，又揉一下眼睛，結果把臉糊得很贓。
張娟一邊抱住母親，一邊陪著母親哭，一邊幫母親把襯衣合攏，卻怎麼也合不攏。她看看這樣不行，就扭頭找陶勇，可是陶勇不在，張娟在心裏埋怨：這個該死的陶勇，怎麼還不來。她又想找人問情況。可找了半天，一個領導都不在。她在心裏說，平時，不找你們，天天圍著我們轉，現在想找你們，一個個都沒了蹤影。都他的媽的不是東西。
這時，陶勇火急火燎地跑到張娟麵前問：“怎麼了？”
張娟說：“你還不知道嗎？爸爸被人殺了，還躺在屋裏，你快去找找他們，看看他們怎麼處理。”陶勇“唉”了一聲，就擠進屋裏去了。張娟又抱住母親坐在那裏哭。
到了下午，公安局的人來對張娟母親說：“現在屋裏不能進去，你們先找個地方安身。張娟要求公安局安排到賓館裏，公安局的同誌沒有答應，說現在問題沒搞清楚，雙方的家屬都不能安排，要各自想辦法，等問題查清楚了再說。同時要求屍體由公安局保護，叫他們不要守在這裏，張百萬手下的幾個混混要求守靈，公安局的人說：“你們不要再鬧了，再鬧就把你們都抓起來。你們不要太囂張。”那些混混知道自己手裏都犯過案，萬一公安局追究起來，他們一個都跑不了，就作鳥獸散。
張娟的母親也要求守靈，公安局的人說：“你也不要守，屍體我們會處理好，你就到別處先住幾天吧。”
張娟無法，隻好問陶勇怎麼辦？陶勇也想不出個辦法，隻好說：“那就先搬到我們那裏去住吧。”
張娟想了想，也隻好如此，就叫陶勇把母親扶上車，往他家裏去了。
到了陶勇家門口，陶勇的母親聽說了他們的不幸，很同情，說：“既然這樣，那我去收拾房子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