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璐進屋了,兩人回到炕上,白茂山說:“他們平時不大吵架的,今天不知什麼事。”香娥說:“還能什麼事?小叔白天都一個人出去把媳婦涼在家裏,不用猜外麵一定有野女人,可能是被發現了。”白茂山不感興趣,扭過身背對著她睡覺,香娥意猶未盡,問:“噯,茂山,你說小叔會不會跟她離婚?”白茂山甩開她不耐煩地說:“你別瞎猜好不好?說起別家的事渾身是勁,我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著去工廠。”香娥討了個沒趣,她絕對不會頂撞丈夫,博古架上一台西洋小座鍾連敲了兩下,香娥“哦”了聲自言自語“都2點了。”連忙熄燈,麵朝著白茂山側躺下,房間裏靜悄悄的,她內心有著說不出的快悅。
剛才白老爺和蔓麗忙完已經睡熟,兩人突然被雲璐的喊聲驚醒,白老爺問:“聽到了沒有,好像是雲璐這姑娘的聲音?”曼麗睡外頭,拉了下燈線開關,支起身細聽,說:“她在喊大姨太,挺急的樣子。”白老爺直起身找衣服要下炕,蔓麗說:“老爺這要幹嘛,外麵好冷呢,您別動,賤妾去看看。”
蔓麗穿衣到外屋,支開門探出頭,隻聽西廂房二少爺在叫罵:“你丫有種別回來,小心爺拆你的骨頭。”說完門砰的合上,然後鴉雀無聲,再看東廂房大姨太的屋燈亮著,忙說:“大姨太沒睡燈亮著,可能雲璐跑她那去了,跟二少爺吵架了吧?”
白老爺拿了個墊子靠上懶洋洋的說:“蔓麗你過來別凍著,茂聰這犢子整天不務正業,老大忙得不可開交,他每天在外麵瞎混,今天這事甭猜就知道是他不好,看這樣子還動了手,明天我好好的教訓教訓他。”蔓麗忸怩著鑽進被子說:“老爺您舍得?”白老爺氣呼呼地說:“我怎麼舍不得?你明兒瞧好。”說完憋了憋氣吩咐蔓麗,“去,給我把煙袋拿來。”蔓麗取來白老爺的黃銅大煙袋,替他裝入煙絲,卷了根草紙火柴點燃,白老爺端著煙杆候著,呼噠一聲,深深的吸進去,又長長的吐出,頓時屋裏煙霧繚繞,蔓麗討好的問:“老爺舒坦點了嗎?”白老爺吸了幾口,歎息道:“茂聰這孩子結婚有一年多了,怎麼現在媳婦肚子裏還沒有動靜?”蔓麗湊過去說:“會不會生不出?”白老爺斜眼問:“你是說茂聰有毛病?”蔓麗忙說:“不不,是二奶奶下不了崽。”白老爺哼了聲說:“誰像你?”蔓麗自作自受被戳了短處,自己的子宮當年在窯子裏當花旦時生了性病給摘了,沒能讓自己在白家站穩腳跟,這姨太太要是沒有為主人生下一男半女的,說休掉就像扔一張用過的擦屁股紙似的,所以她不敢吱聲了。白茂聰和雲璐結婚一年無生育最著急的是白夫人,雖然他是自己的親兒子,但她考慮的是白家的興旺,整天在念經燒香,求觀世音菩薩,她相信一定管用,自己的兒子就這麼來的。明白人都私下裏議論這肯定是兩人中有一位生育有問題,大家心照不宣不好明說,其實這一切都是白茂聰的決定,他不想要孩子,認為有了孩子就捆住了自己,他們小夫妻倆每次行完房事,白茂聰都讓雲璐在地上跳,把進去的東西掉出來,後來他從朋友那裏搞來西洋避孕藥,雲璐這才少了折騰,她嘴裏是有抱怨的,曾經說:“你哥有了兒子,這今後白家的繼承人就算定了。”白茂聰不以為然,說:“現在沒有孩子,不等於以後沒有,你急什麼?爹還硬朗著,別******觸黴頭。”
第二天6點鍾,白老爺照例起來在天井裏打太極拳,望望東西廂房大姨太和小兒子的屋裏都沒有動靜,一會工夫掃院子的孫伯提了把掃帚過來,朝白老爺鞠了個躬請安道:“老爺早。”白老爺太極拳架著招數,一看孫伯出來湊熱鬧,忙支開他,說:“去去,這裏等會掃。”孫伯感覺莫名其妙,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