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老爺慶八十大壽 宿敵攪局欲抓少爺(2 / 3)

雨音進屋時,白茂聰橫在床上打呼嚕,臉紅腫的像隻豬頭。她沒有脫衣上床,而是在沙發上坐下打算對付一晚,半夜時分被一聲嚎叫驚醒,連忙打開燈看是白茂聰翻落在地上,雨音罵了句扶他上床,白茂聰可能受不了雨音身上的香水味,大嘴一張滿肚子的酒菜噴向她,雨音出來時換了身中式連衣裙,髒水一直滲透到了衣內,全部脫下用毛巾沾著白開水擦洗,掛在窗戶上讓風吹幹。雨音裸體走來走去被中村在門縫外看個正著,今天他值夜班,被雨音摑了掌心裏很不服氣,他骨子裏看不起這個具有一半中國血統的日本同僚,隻是礙於她是河川野的幹女兒,又是他的上司,其實雨音對他也莫名的討厭,犯點小錯訓斥起來毫不客氣,但是動手摑耳光是第一遭,那是河川野要將她嫁給白茂聰,心裏有怨氣撒在他身上了。中村在底樓走廊上徘徊,特別想知道這回雨音在做什麼,猛聽得樓上有白茂聰的怪叫聲,躡手躡腳的摸了上去,門鎖已經被打爛,他推開條縫往裏張望,燈開著,驚喜的發現雨音光著身子走來走去,晃蕩著兩隻木瓜般的乳峰。

雨音忙碌完想熄燈繼續沙發上睡覺,瞥了眼房門沒有關嚴實緩緩朝他方向走來,中村慌忙往三樓逃去,門“啪嗒”關上,中村躲在樓梯轉彎處剛想出來,門徐徐打開,雨音探出頭往樓下瞧瞧,她是個很敏感的人,總覺得剛才門外有人,想起始才挨她打的中村,自嘲的笑笑又合上了門。

她蓋了條毯子在沙發睡著,在想河川野讓她嫁人的事,以前她在日本特務訓練基地時戀上了一個日本同學,後來河川野將她帶到上海來工作,硬是拆散了他們,幾年後她才知道那個舊戀人去了台灣結婚生子,她想,如果這個戀人沒有結婚,她完全可以謊稱仍然與他保持著關係,這樣河川野也不好意思棒打鴛鴦。

她想到了中村,他是單身漢,年齡也般配,關鍵他是日本男人,如果與他戀愛,河川野不會不考慮中村的感情——她決定去試試,重新穿上晾在風口的連衣裙下樓。

中村靠在底樓的牆壁上打盹在想雨音,聽到樓梯聲睜眼一看,仿佛那是在夢中雨音從樓梯上緩緩而下,目光鋒利的好似一支箭向他射來,慌忙畢恭畢敬站直身。雨音走到他麵前玩笑道:“幹嘛一臉的負罪感啊?”中村張皇的答道:“沒,沒有,我在值班。”雨音不懷好意的道:“值班就在走廊上站著,不需要四處巡視,比如樓上樓下都去檢查檢查?”中村似乎對樓上特別敏感,忙解釋說:“不用,外麵有人站崗,我在這守著就可以,沒上過樓。”雨音笑笑,這分明是不打自招,轉換話題問:“中村君,我們共事也有好幾年了,老實說,我人怎麼樣?”中村回道:“雨音小姐,哦,不,組長對部下一向很好。”雨音癡癡笑道:“現在又沒第三人,還是叫雨音小姐比較隨和。”說著伸出手摸了摸他被打過的臉頰問:“還疼嗎?對不起啊,我在你眼裏是不是個很討厭的女人?”中村“啪”的立正答道:“組長是帝國之花,中村非常敬仰。”雨音挑逗道:“僅僅是敬仰沒有別的感覺嗎?”中村不置可否:“這..”雨音問:“中村仍單身吧?”中村理直氣壯道:“作為一名帝國戰士,應該先報效國家,然後才考慮個人。”雨音不屑的說:“河川先生就有家室,難道他沒有在報效國家?我看你是沒有中意的吧?”中村點點頭,雨音順著話題問:“中村是帝國武士,理應有位帝國之花陪伴,你看我怎麼樣?”雨音話到手到搭在他的肩膀上,中村打了個寒顫,這話未免太刺激神經了,忙說:“不不,中村沒有這個資格。”雨音柔軟的手指在他的臉頰遊弋,道:“隻要你想,就有資格。”中村腦子反應不過來,直勾勾看著她,眼神充滿了恐懼與欲望,雨音掂起腳嘴唇慢慢的湊上去,幾乎要碰到,兩人的呼吸相互交換著,中村與她僵持了片刻,控製不住抱住她“呃呃”直哼,宛如一頭饑餓的野獸終於捕捉到了獵物。

白茂聰從惡夢中驚醒,依稀感覺雨音好像在房間裏,打開燈掃了眼,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走到門口探出頭去,聽到中村和雨音用日語在說話,好奇的輕輕下樓,走到一半看見中村抱著雨音在撩她的裙擺,頓時火冒三丈,剛想衝下去,一想雨音雖然與他睡過覺,卻不是他的太太,衝下去又能如何?——他默默的回到房間裏,垂頭喪氣的就像是一隻被鬥敗的公雞,但他咽不下這口氣,好歹自己現在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他睡過的女人豈容別人染指?對這個中村他早就忍無可忍,說是下級卻處處趾高氣揚的拿河川野來壓他,現在居然搶了雨音,這是對他的挑釁與侮辱,他決定找機會殺掉中村。

北平,清涼的早晨,白府圍牆的瓦礫上有一隻喜鵲的巢穴,是空的,昨天放鞭炮把裏麵的喜鵲給驚飛了,白夫人捏著佛珠念叨著:“罪過罪過。”孫伯在一旁說:“夫人,這不打緊,喜鵲隻是一時受驚,晚上它還會回來。”這回孫伯在打掃院子特意出去察看,巢穴仍然是空的,他不知道一會白夫人問起來怎麼回答,因為按照民間的說法,把喜鵲趕走家裏是要倒黴的,所以大凡誰家宅子裏有喜鵲巢穴,哪怕不是個地方,也都好生伺候著不敢去破壞。

孫伯歎口氣自言自語道:“但願白老爺這生日過得順利。”

今天是白老爺生日宴席的第二天,宴請北平商界的名流,下人在收拾大棚下的桌椅板凳,鋪上桌布,今天也是四桌,家人一桌,其餘三桌是嘉賓,因為嘉賓多,中午就開席吃的是流水宴。本來白老爺的八十壽辰在飯店舉行,包個大廳一次性宴請商界名流和部分街坊鄰居,但考慮到白老爺年紀大走不動,白夫人自己腿腳也不方便走不了長路,何況在白府家裏辦更顯得熱鬧,而且是舉辦三天,整個胡同都帶著喜慶,這是逐漸沒落的白府希望看到的。

今天照例還得放鞭炮,香娥昨晚有心事喝得很多,是白茂山扶她回屋的,清晨被推醒後揉揉眼睛說:“你們去放鞭炮吧,我再睡會不去了。”白茂山對她昨天的失態仍然耿耿於懷,語氣生硬的道:“全家都要到齊的,你不去怎麼行?快起來。”香娥不敢多話,勉強支起身下炕,不慎跌倒在地,白茂山譏諷道:“你是不是缺鈣啊,腿總站不直?”香娥知道他是有所指,嗲悠悠的爬起來道:“什麼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還缺鈣?酒沒完全醒呢。”白茂山也不想當麵戳穿她,丟的是自己的尊嚴,沒有接著往下說,沉著臉隻顧穿衣服,彼此都心照不宣,特別的尷尬。

門口兩個孩子在叫喚救了他們的場,香娥說:“呀,他們都起來啦?”

白冬和佳佳昨晚是跟雅娟一起睡的,白老爺點的三姨太的蠟,香娥又醉了,索性自告奮勇把白冬叫到她屋裏睡,說倆孩子一時睡不著還可以玩玩。

香娥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去開門,雅娟說:“大奶奶,不好意思啊,是冬子硬要過來喊你。”白冬搶話道:“是妹妹說要放鞭炮,讓我一個個把大家叫醒,你看,剛才我們還叫了二姨奶,但是三姨奶門敲不開。”

蔓麗端了隻臉盆過來拉拉香娥說:“大奶奶,走,我們去刷牙。”

蔓麗與香娥很合得來,賀蘭暗中使壞她看得明明白白,睡覺時在琢磨昨晚大奶奶給老爺磕頭出了大洋腔,生怕會遭來大少爺盤問引出麻煩來,半路上悄悄問:“大奶奶,昨晚睡覺大少爺沒為難你吧?”香娥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假裝沒聽懂,反問道:“我和他好好的,為什麼要為難我?”蔓麗笑道:“好啦,跟我裝什麼蒜,我都知道的,昨天你呀,叫二媽怎麼說才好,我的意思乘大家還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你該回避的回避,該拒絕的拒絕,有什麼難處可以跟大娘去說,我覺得她是知道的。”——這番話太明顯了,香娥無法否認,也不直接承認,沉默不語的走著。

在洗刷的地方白夫人也在,見了香娥問:“兒媳婦怎麼臉色不好,昨晚喝太多了吧?”

香娥難為情的回道:“娘,您盡取笑兒媳婦,我不會喝酒,爹生日大家高興呢。”又心虛的補了句,“回屋我就睡了,是茂山服侍的我。”白夫人其實也是擔心昨晚的事,怕兒子回屋會對她發難,笑笑說:“那就好,放完鞭炮你再去小睡個把小時,吃早飯時我讓茂山叫你。”

看丈夫在不高興,香娥識時務沒有去小睡,吃完早飯和大家一起收拾大堂,重新布置妥當,堂門外的“愛國之士”橫匾上掛著大紅花有些斜,香娥叫來下人架上梯子爬上去矯正,她在下麵指揮。管家推著軲轆車進院子,大大咧咧的嚷道:“現在這柴禾正不經燒啊,我以為夠三天,哪想一天就燒差不多了。”香娥剛忙好橫匾又跑過去詢問:“管家,今兒個柴禾漲價沒?”管家笑道:“沒,一天漲一價,老百姓不要造反啊?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