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當白老爺吃早飯時聽說三姨太瘋了,起先還不信,親自跑過去看,賀蘭從窗戶探出半個裸身,白老爺大罵道:“三姨太,你這是幹嘛,還不給我穿上衣服。”賀蘭縮了回去,繼而在屋裏高聲唱歌,白老爺悻悻回到大堂指著在座的說:“一個姨太太離我而去,一個姨太太半殘廢,現在一個姨太太變瘋子,你們是打算逼我早死是不是?”白夫人嗆聲說:“老爺您這算哪個哪?大姨太去上海照看兒子是你同意的,二姨太變殘廢也是你下的令家法弄的,這個三姨太是她自己毒死管家,警察讓我們看住她,你也沒有反對呀,這回怎麼怪到別人頭上了?”白老爺筷子一拍怒道:“放你個屁,她毒死管家有證據嗎?”白茂山忙說:“淩晨的時候她自己承認的。”白老爺抓起盛滿粥的碗往地上摔去,大家都不言語了。女傭端了個盤子出來,上麵是早飯,問:“老爺,是現在送三姨太屋裏嗎?”白夫人揮揮手小聲說:“快去快去。”另一個女傭上來收拾碎碗和一地的粥,又重新給白老爺端來一碗,他不肯吃,白夫人戳戳兒子讓他說幾句軟話,不料白茂山站起身上班去了,白夫人就怕丈夫氣出毛病來,目光投向香娥,香娥開口說:“爹,這事兒也有個起因,茂山可能也有點過了,他是心疼當年被三媽的哥哥騙走的十萬元,您老消消氣,要是實在不想吃就先回屋裏歇著,我讓下人將早飯端你屋裏來如何?”白夫人忙說:“對對,你先回屋吧,緩緩精神也好,香娥,扶你公公回去。”
說是扶回去白老爺站起身還真有站不穩的樣子,香娥搶過幾步挽住他胳膊,親切的說:“爹,您慢走,兒媳婦送您回去休息。”白夫人笑著跟詩琪解釋道:“我這老爺啊,誰的話都不愛聽,就怕兒媳婦。”頓了頓又補充道,“香娥做事情細致,我也愛聽她的話。”女傭積極的端著一盤子的早飯要出大堂,白夫人問:“你往哪送?”女傭答:“給老爺送屋裏。”白夫人招招手說:“不急不急,要的時候會通知你。”
今天是陰天要下雨的樣子,院子裏很風涼,白夫人念完經出來走走活絡脛骨,淩晨崴了腳紅腫褪下去了,她瞥了眼老爺的屋,香娥早飯時候進去就沒有出來過,她要出來白老爺不讓,說:“你沒看出來啊,你娘現在對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茂山去廠裏不會那麼早回來。”香娥怯生生說:“這麼囂張怕不好,老爺心滿意足了我自然得離去,不是我不願意伺候老爺,按香娥的心思是日日夜夜守著您,可我,這個日子不知到哪是個頭,我想,又怕,我既愛茂山,又舍不下您,這真為難我了。”白老爺摟著她笑道:“舍不下就不要想著舍。”香娥激動的說:“可以現在每當我平靜下來就自責。”白老爺問:“你後悔了?”香娥說:“是,後悔了,可是有用嗎?除非我看不到您,隻要一撞見您勾勾的看著我,我就身不由己的屈從了您,真是造孽。”白老爺不高興的重重放開她去抽大煙,香娥像是怕被他拋棄似的的跪過去說:“老爺您別生氣,香娥隻是跟您說說心裏話,斷然不會真的離開您,要是真的有一天您不要我了,香娥身子怕會想念您,難道您還看不出來,您和我之間是我更需要您嗎?”白老爺眉宇顫動了下放下煙杆去攙扶她起來,緩緩的流下老淚說:“我對不起茂山。”香娥用手頭去舔去他滾落的淚水,拿起件汗水給他套上說:“穿上吧,雖說天熱這蚊子也多別紮了難受。”白老爺說:“你自個兒也穿上,身上有蟲咬的包也不好看了。”香娥說:“不,在老爺麵前我沒有穿衣服的權利。”
到中午的時候,白夫人來敲門喊道;“老爺吃午飯了。”白老爺炕上直起身說:“這老太婆真煩人,香娥,你回話說想吃自然會出來,不用再來催促。”香娥伸伸舌頭說:“我不敢這麼口氣跟娘說。”白老爺一本正經說:“不用怕她,在白府我是當家的,讓你說就直管說,殺殺她銳氣,給你長的臉,以後她會對你更客氣。”香娥還是不敢,白老爺板起臉訓斥道:“你不聽我話?”白夫人又敲了敲門,以為他們在屋裏忙著沒聽見,香娥運足了氣開口道:“娘,爹說不用催,想吃會出來吃。”白夫人應道:“好,那我們先吃了。”她走過幾步往狠狠啐了口。下午的時候,他們都餓了,香娥出去端午飯,白夫人在大堂坐著生悶氣,香娥路過走了進請個安道:“娘,您坐這兒啊。”白夫人眼皮翻起怪聲怪氣的問:“知道餓了?”香娥答:“是的,爹說要吃了,剛才他身體不舒服,躺著讓我替他打扇驅蚊子呢。”白夫人明知道她在說謊,沒好氣的說:“你回屋歇著吧,也忙大半天了,這飯我送過去。”
白夫人突然心裏不平衡起來,要親自端飯過去跟丈夫談談心,門虛掩著推進去,白老爺光著身靠在炕牆上,背對著房門沒看見進來的是夫人,悠然自得的說:“香娥,吃飽了我們再睡,那死老婆子沒在大堂上吧。”白夫人聽罷氣得要命,怒道:“死老婆子在這兒!”說著將捧著的盤子往他方向摔去,稀裏嘩啦的一聲,把門口偷聽的香娥嚇得魂飛魄散。白夫人衝過去拽丈夫,罵道:“你這老不要臉的,大白天還光著身,像隻剝皮豬玀,要是這回茂山進來你怎麼辦?你不要臉,兒子還要臉,白府還要臉呢。”白老爺慌了神,歸根結底他還是懼怕夫人的,支支吾吾的隻能抵賴,說道:“我、我們沒幹什麼呀?”白夫人也不想把事情真的鬧大,罵也罵過,甩出句話“你別得寸進尺”轉身走了,香娥躲閃不及撞了個滿懷,喊道:“娘!”白夫人揮手給她一記耳光,香娥一直追到白夫人房間裏朝她跪下聲淚俱下道:“娘,我對不起您,對不起茂山,您家法伺候吧。”白夫人雖然怒火中燒但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對她使家法,自己拜過佛像後命令的口氣道:“給我跪在佛像麵前懺悔,沒有我同意不許站起來,好好的洗洗你肮髒的靈魂。”
下午五點的時候白茂山提早回了白府,發現院子裏很安靜,想去看看賀蘭在屋裏瘋成什麼樣子,悄悄的摸過去,從窗外斜著的角度望進去她仍然穿著破碎的衣衫,但是精神麵貌明顯不像個瘋子,正在吃零時,孫伯從後院出來遠遠看見白茂山就招呼道:“大少爺今兒個回來這麼早啊?”剛才還很平靜的賀蘭立刻扔掉手裏的零食在屋裏又繃又跳唱起歌來,白茂山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衝進去罵道;“你這個賤人原來裝瘋賣傻。”賀蘭楞了楞癡笑起來道:“管家,管家回來了,我們去找二姨太算賬去。”白茂山訓斥道:“別再表演了,你的一舉一動我在窗外全看見了,你居然用茶杯砸我的頭,看我今天不弄你半死。”賀蘭見被戳穿也不害怕,威脅道:“你今天害不了我,我哥哥馬上就會到,你小心點。”白茂山笑笑說:“別做你的春秋大頭夢了,就算他會來,但在來之前我先收拾你。”一把揪住賀蘭頭發命令道:“給我跪下!”突然,賀昆侖帶著一男一女持槍衝進房間道:“讓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