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廢柴之聚會
到了周末,珞詩打扮整齊地等出門,見他一付悠哉遊哉的樣子有點急,“哎,我下午三點得準時到勒。”
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瞅了她一眼,又慢吞吞地穿上襪子。那速度慢得,和動物世界裏放的樹懶一樣,一格一格地動。
“沈夔!你……”
他抬頭瞪她一眼,她把後半截話咽了下去,“快點啦,我要遲到了。”
“來得及的,”他起身扣袖扣,“我下午也有事呢。”
“你還敢說呢,穿個衣服花了半個多小時,我現在打車也來不及了,”她氣結,“周末耶,這裏周末能有幾輛出租車是空的?”
好陰險,明擺著就是想讓她遲到。
她著急不為別的,恰恰是因為她習慣遵守時間。看時間一點點臨近了,雖然說訂的地方離這裏不遠,但車程也是需要近二十分鍾的。
如果堵車的話……
“早知道你這麼拖拉,我早打車好了,”她一跺腳,轉身往電梯方向走。
他見她急了,趕緊起身拉她,“好了,好了,這不好了麼。”攬著她的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摸下巴,嘿嘿地笑著,“你等一下。”轉身又回臥室,抽屜響動了一陣,待他出來,她傻眼了。
“你拿襪子幹嘛啊?”
“穿啊。”
“你不穿著襪子麼。”
“剛發現和鞋子顏色不搭,得換。”
珞詩一口氣悶在喉嚨口,吐也吐不出來,鬱悶至極,
“你故意的。”
一番折騰後,她趕到了聚會地點。一對時間,她遲到了,整整遲到近二十分鍾。
好在她在別人印象裏就是那種安靜靦腆,不喜歡鬧也經不起鬧的人。眾人也隻是跟著鄒凱起了個哄兒,便不怎麼搭理她了。也是,她在大學的時候就是半透明的。要不是和徐子林交往過一陣子,恐怕沒幾個人對她會有印象。現在雖然都工作了,但人畢竟是功利和實際的。對自己的工作生活有幫助的人才需要特別地關注,需要去加深彼此的印象,以防日後的不時之需。
在這個社會裏,以最小的人群擴大最多的人際網絡是所有人的必修課程。同樣,經營它,也是種藝術。
徐子林無疑是運用這種藝術達到一定造詣的人。
珞詩冷眼看著他從進來開始就笑聲不斷,和所有人打成一片。於眾人中的八麵玲瓏狀,實在是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有人都很喜歡他,這樣一個年輕便在事業上有所小成的男人,沒有架子,不抬身段,無疑是最受歡迎的一點。
她覺著有些無聊,同學們唱歌的唱歌,玩牌的玩牌,這些她都不擅長。加上包廂空氣不流通,有點氣悶。剛想起身出去透個氣,徐子林就迎上來了,臉上帶著笑,熟稔地招呼她,“汪珞詩,好久不見了。”
汪珞詩。
好久不見了。
全名全姓地叫著,代表著疏遠。
客套地問話,代表著客氣。
她曾經想過無數次,和徐子林再次見麵是什麼樣子。也曾無數次地想過,再見麵時,他第一句話會和她說什麼。她會怎麼回答?不能張口結舌,也不能聲音顫抖。她手心微微出汗,掌心有點刺痛。對了,下車時她急著甩車門,把手刮了一下。沈夔還氣得一邊罵她趕投胎,一邊心疼地給她噴了白藥噴霧。
這麼大的人了,還隻顧著耍脾氣痛快。他憤憤地說著,氣急敗壞。
怔然神回,她突然笑了起來,答道,
“是啊,好久不見了。”
同學聚會無非就是熱熱鬧鬧,吃吃喝喝。待敘完舊,就正式進入了晚餐階段。
珞詩左等右等都沒見到大學時有些交情的同學,一打聽才知道她們有的在別的城市,有的留在老家,時間趕不及所以都沒有來。在這裏的都是學生時代就已經很懂得交際的活絡人物,自然和她是格格不入了。
她看看時間,心裏隻盼著早點散場她好回家,明天早上喝的粥得早點下鍋定時煮的。
手機即沒未接電話,也沒有短信。這男人,果然是生氣了。明明是很想跟她來,又拉不下臉。
她自己也不是個東西,明明是想他跟來的,又不想主動開口邀請他。光想著要他主動了,自己老占口頭上的便宜,真是壞心眼。
她這邊正想著自家男人呢,這邊卻有人叫她,一聲一聲的,還不能當沒聽到。這是徐子林呐,別人叫著應了沒什麼。不應麼,以他們以前的關係和糾結情史,八成自己會落下小心眼的名號。
這徐子林倒是禮數齊全,端著杯酒就敬上,“聽阿凱說你也在廣益,真是緣份,以後打交道的機會多了。老同學的,記得要關照我們啊。”這個幾年前臉上還掛著自信自豪,還帶著年輕人特有的一股子不可一世的傲氣的男人,現下變得精狡、市儈、從善如流。當年那個飽含豪情和她說著我心中正有猛虎輕嗅著薔薇的少年郎,而今已完全是不同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