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劉家大爺果然回來了,帶著整整兩大車的東西,還帶著個身懷六甲的丫頭,劉家人都是喜氣洋洋。
這個年過得熱熱鬧鬧,一團和氣。隻可惜,剛出正月,朱氏娘家就出了事,朱氏的弟弟又鬧出了事,不僅受了重傷,還牽連了朱老爺。朱老爺不得已隻好辭了官,帶著一家子離京回了鄉。朱氏送走娘家人,心情極不好,又是擔擾弟弟的身體,又是擔憂他們長途跋涉身體受不了。連日來擔心的飯都吃不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梅香看在眼裏,除了安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朱家算是沒指望了,朱氏在劉家的地位就顯得尷尬了。原本朱老爺比劉老爺官高半品,但劉大爺混得好,朱大爺卻是紈絝子,劉家和朱家基本上算打個平手。現在朱老爺致了仕,朱家就成了普通人家,朱氏沒了後台不說,還得擔心父母弟妹的日子難過。劉二爺又是這麼個人物,和朱氏的關係又不親熱,娘家的事指望不上就不說了,還要聽些冷言冷語。再加上陳氏娘家的兄長還升了官,越發對比的朱氏不好過。
剛拘了一陣子性子的劉二爺這回可是揚眉吐氣了,又開始花起來,朱氏雖說不管,心裏倒底不痛快,臉上也就顯出來了。劉夫人哪裏能時時看兒媳的臉色呢,原本一分不喜就變成了三分不喜。朱氏又是個敏感的人,心情就越發鬱悶起來。
偏偏那懷孕的通房又難產,生了兩天兩夜,還是死了,連帶著個足月的哥兒也沒活成。劉二爺和劉夫人都對朱氏有些不滿,認為是她故意的。劉二爺更是大罵了朱氏一頓,朱氏又氣又恨,一下子暈倒了。
大夫來把了脈,滿臉為難的說:“二奶奶有了身子,經不得大喜大悲。要不好好養著,隻怕這一胎坐不住。”
聽了這話,劉家人心裏多少有些安慰,也不好再說朱氏什麼,隻吩咐下人好好照顧。這朱氏的好日子沒過幾天,劉家卻出大事了,劉大爺死了,連屍首都沒帶回來,隻帶了骨灰回家。劉家象天塌下來了一樣,陳氏和劉夫人接到消息時就都暈倒了。劉老爺更是一夜白了頭。劉二爺臨危受命,朱氏也不得不強打著精神處理家務。
喪事煩瑣不說,還得照顧半死不活的陳氏與劉夫人,朱氏又是個沒管過事的人,很多事情摸頭不著腦,家裏亂成一團。朱氏忙得團團轉不說,還時時受氣,陳氏醒過來後隻知道抱著兒子哭,郭氏一想到自己最得力的兒子就這麼去了,就心如刀絞,一心想讓大兒子的後事辦得妥帖,卻又沒心情管事,隻是一個勁的指責朱氏這裏沒辦好,哪裏沒辦好。郭氏是想要給兒子的後事做得有體麵而又隆重,卻不想朱氏根本沒能力不說,家裏也沒這麼大的本錢,再加上陳氏當家多年,帳上的事,朱氏都沒弄清楚,當然是顧了這裏顧不了那邊,好不容易熬到喪事完,劉家已經是元氣大傷。
朱氏想著這回總該可以休息休息了,可是郭氏憐惜陳氏年輕守寡,嫡子又小身體還不好,怕她累著,幹脆把大房的幾個庶子庶女全接到自己身邊撫養,還命朱氏好生照顧陳氏母子幾個,生怕家裏虧待了他們,所有的一切都盡顧著大房。
可憐朱氏挺著個大肚子,忙東忙西的一點好都落不著,陳氏的兒子又時不時的生病,陳氏一點兒不如意就抱著孩子在屋裏大哭,好似朱氏故意虐待她們一樣。每每郭氏總是罵朱氏一頓,說她沒盡心照顧大房。朱氏有苦難言,偏偏劉二爺別說好言好語的安慰她,還盡怪她什麼事都做不好。朱氏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的操持著一家子的事情,還沒落個好,心裏就越發鬱悶。朱氏拖著這樣的身子,哪裏挨得住,小產了。